南宫清泽抿了抿嘴.温润的眸子里带了些许冷意.红衣萧瑟的站在风雨中.任大雨垂打.
最终.他默不作声的离去.慕言跟上.一双黑眸依旧是淡然无比.
二人离开后.祁娘才松了口气.随即眉头又皱了起來:“赶快派人把尸体处理了.”
南宫清泽回到书房.红衣湿淋淋的滴着水.他微微皱眉.取出一件青色的衣衫换上.
慕言站在他身后.一如既往的不言不语.
“太子府里的杂乱太多.是应该好好清清了.”?南宫清泽淡淡的开口.声音温润.墨玉般的眸子寒凉透底.
两日后.宫夙烟坐在庭院里看书.祁娘带着两人走进了倾心阁.
“奴婢拜见太子妃.”祁娘屈膝行了个礼.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太子殿下命奴婢为太子妃寻來了云深国最好的酒.”
话音未落.两个奴仆便抱着两坛酒上前.放置在宫夙烟身前的石桌上.
“嗯.”宫夙烟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未曾远离手中的书.
“太子殿下说了.如今太子府里已经清静.不会再有人打扰太子妃您了.”祁娘低声道.一边悄悄的用余光观察宫夙烟的神色.
宫夙烟微微一怔.抬起眼.目光清淡的看着祁娘.
祁娘心里一惊.自知失言.低下头退了下去.
“小烟儿.”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声音竟是來自头顶.
宫夙烟微微抬头.慕寒星一身蓝衣潇洒.风流倜傥.瑰姿艳逸.俊美的容颜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眉眼间的戏谑划过一道白月光.以一个极其痞气的动作斜坐在树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的草.华贵的锦衣泄出一片流光溢彩.
“你怎么來了.”宫夙烟蹙眉看他.
慕寒星扬起一抹无赖的笑容.翻身从树上而下.蓝色锦衣划过一丝优美的弧度.他伸手将嘴里的草扔到了地上.抓起石桌上的酒坛.打开封泥使劲的嗅了嗅:“你大婚我自然要來了.这酒真香.”
宫夙烟漫不经心的瞥了酒坛一眼.懒散的说:“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爷才不稀罕呢.”慕寒星耸耸肩.将酒坛放回了石桌上.指了指宫夙烟身后的东尘.“小丫头.快去给爷抬根凳子來.”
东尘一怔.转头询问的看着宫夙烟.宫夙烟点了点头.东尘便跑了进去.给慕寒星搬了根椅子.
“此次你大婚來的人可不少啊.”慕寒星轻笑一声.手指若有若无的在酒坛上敲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怕是有一场大乱.”
“那又如何.”宫夙烟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声音里含着一丝不耐烦.
“我说.你真的要嫁给南宫清泽.”慕寒星突然收了眼中的笑意.一本正经的问.
“自然.两国修书岂能作假.”宫夙烟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慕寒星抽了抽嘴角:“我觉得南宫清泽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宫夙烟低头.算是默认了慕寒星的说法.
“背后说人长短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一袭青色挺拔的身姿突然出现在庭院门口.墨发用太子金冠束起.一身锦衣玉袍.雍容华贵.雅致十足.
慕寒星轻笑一声.沒有被人揭穿的尴尬.反而更加随性起來.他慵懒的躺在椅子上.目光里含着挑衅的笑意:“南宫太子不是忙着准备大婚么.怎么有空到这來逛.”
南宫清泽一如既往的含着温润的笑意.墨玉的眸子里全是清凉.他看了看一旁平静而坐的宫夙烟.半晌收回视线.温声开口:“这话该我问慕庄主才是.怎的出现在我太子妃的倾心阁.”
他将倾心阁三个字咬的极重.
慕寒星凤眸闪过一抹阴沉.面上却仍是带着邪肆狂妄的笑意:“我不过來看看小烟儿罢了.太子殿下也有异议.”
“慕庄主來访.我南宫清泽自然欢迎.只是这内院.不是慕庄主该來的地方.”南宫清泽云淡风轻的道.
“是么.”慕寒星勾了勾嘴角.“她如今还不是你的太子妃呢.太子殿下未免说的早了些.”
“两国修书已定.白纸黑字有凭有据.明日便是大婚之日.如何能不是.”南宫清泽不急不缓的道.
“一日未大婚.便一日不是.这个道理不用爷教给太子殿下吧.”慕寒星双手环胸.一副懒散的样子.“况且.你这太子妃还不愿意嫁给你呢.”
南宫清泽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宫夙烟.寒凉开口:“她终究是我的人.如果有人不愿.尽管來抢就是.”
“南宫清泽.你若不怕你云深国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娶了我便是.”宫夙烟站起身.削瘦的身子在寒风中仿佛一吹就倒.却偏有几分无言的坚韧.她淡淡开口.眉眼间清华不再.凝结了一层冰霜.
“你不会.”南宫清泽无奈的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宫夙烟转身朝房间走去.背影冷漠无比.淡然的声音缓缓飘來.“我不介意.血洗一次皇宫.”
南宫清泽微微变了脸色.
慕寒星还嫌不够乱似的.愉快的拍了拍手.也不看南宫清泽.大笑着离去.
老皇帝坐在书房内.看着桌上的修书叹了口气.
终究是他对不住她.连她的女儿都未能保住.
许文走了进來.看着沉思的老皇帝.怔了怔.低声道:“皇上.五皇子殿下回來了.”
“让他进來吧.”老皇帝点头.揉了揉额头.
“是.”许文躬身出去了.再然后君鸣徽便走了进來.
他一身风尘仆仆.脸上都是疲惫之色.光华不再.狼狈十足.
“父皇.为什么.”君鸣徽沉声道.
老皇帝抬起头.目光变的威严无比:“锦华江山不能断送在朕手上.”
“所以你就送她出去.”君鸣徽将佩剑扔在了地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第一次有了怒意.
“她嫁到云深.便是南宫清泽的太子妃.日后还会是云深国的皇后.身份尊贵.有何不可.”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这是她自己提出來的.”老皇帝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君鸣徽.
君鸣徽沉默半晌.脸上笼罩下阴沉之色.须臾.他低声开口:“父皇.你还记得长安么.”
老皇帝一愣.面露惊愕之色.刚想问君鸣徽怎么回事.君鸣徽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君凌天回來后.宫夙烟出嫁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暗魂.”君凌天一声冷喝.一身黑衣冷酷的暗魂从暗处现身.单膝跪在君凌天面前.
君凌天慢慢的转过身.声音沉怒:“你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主子.当时战况紧急.属下不想主子分心……属下该死.”
“你的确该死.”君凌天一脚踹翻了暗魂.抬起脚步就朝宫里而去.
“奴才拜见战王.”许文看见一身煞气的君凌天.急忙施礼.
君凌天不说话.一双凤眸里是铺天盖地的冷意.他不理会许文.径直朝着书房而去.
“战王.皇上还在休息.切勿打扰.”许文一惊.心知不好.急忙上前阻拦.
“滚.”君凌天拂袖挥开了许文.许文跌倒在地.还未來得及起身.君凌天已经推开了门.
“父皇.你为什么要将她送出去..”君凌天强压着怒火.
老皇帝抬头.看见一脸担忧闯进來的许文.对他挥了挥手:“沒事儿.出去吧.”
许文躬身.退了出去.
“凌天.你要清楚.不管朕将不将她送出去.她都不是你的人.”老皇帝威严开口.
君凌天一怔.凤眸里霎时光芒闪灭.他身子一僵.全身的疲惫都涌了上來.无力的跌坐在地.
“你的王妃.是南宫依.不是宫夙烟.”老皇帝留下这两句话后就背过了身.不再看眸光黯淡的君凌天.
君凌天将头埋进膝盖里.他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
半晌.低低的声音自他的咽喉传出:“父皇.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想当这个战王.”
昏黄的灯光落下.洒在一老一小两个身影上.一个站着.背影冷漠.一个坐着.身影沒落.
那人如水中花.镜中月.他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她的吧.
从他娶了南宫依开始.他与她的生命轨迹就交错开來.从此再也不能汇聚到一起.
也罢.既然得不到.那就将这份心思埋藏起來.不见天日.
他还是那个战王.英勇果断.心狠手辣的战王.
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站在窗前.目光带着莫名的神采.君清头戴太子玉冠.墨黑的发垂在身后.青衣俊朗.腰间挂着白色玉佩.
青流低声报告着目前的情况:“五皇子和战王已经回城.得知素和郡主嫁去云深国的消息后纷纷找了皇上.云深国來信说三日后举行大婚.请我们前去观礼.”
“父皇怎么说.”
“皇上的意思是让主子和五皇子.二公主一同前去.但战王怕是不会轻易相与.”
“无碍.六弟要去便让他去好了.也好让他死了那份心.”
“七公主也说想去.”
“她不是与郡主不和么.”君清皱眉.“不让她去.免得添乱子.”
“是.”
君清眯了眯眼.狭长的凤眸里一片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