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猜测。”宁祖儿尴尬的笑笑,“或许杨兄过几天回来也说不定。”
“我不管,”紫苏上前一把扯住他,“你说过,我夫君一定是先回京城了,你现在就把他给我找出来。”
“好好好,”宁祖儿一脸苦笑的劝慰她道:“我现在就去找他,你不要拉着我行不行,这么多人看着......”
“这位公子......”周梦楠轻移莲步,美眸看向宁祖儿,“不知您如何称呼?”
“哦,杨夫人,”宁祖儿向着她躬身施礼,“敝人姓宁,名祖儿。”
“原来是宁公子,”周梦楠嫣然一笑,福了一礼,“我听相公说起过你,说你一表人才,武功高强,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嫂夫人谬赞了。”宁祖儿被她赞得心中一喜,躬身深施一礼。
“宁公子,”周梦楠对他说道:“我妹妹性子急了些,还望你不要介意,”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来,你请上座。”
“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举手投足都是那么的知书达礼。”宁祖儿暗道,不自禁瞥了紫苏一眼。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紫苏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不如姐姐温柔是不是?”
宁祖儿笑笑,好像怕她向自己发难似的站远了一些。
“妹妹,”周梦楠拉着紫苏,眸子柔和似水,“来,你也坐。”侧首对着黛羽说道:“黛羽姑娘,你烹的敬亭绿雪真是一绝,思之让人回味,二夫人和宁公子难得来此,你还不赶快让他们也品尝一下。”
“是,大夫人。”黛羽脸现喜色,听周梦楠如此说,便是接纳了自己,转身喜孜孜的去了。
“宁公子,”周梦楠脸带微笑对宁祖儿说道:“自相公那晚匆匆离京之后,我便一直牵挂在心,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你能仔细跟我说一下么。”
“嫂夫人......”宁祖儿见她一脸启盼之意,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一都道了出来。
周梦楠听得很仔细,听他说到最后,不由脸现忧色,秀眉微微蹙起,“听公子这么说,柳营沟那晚一战之后,我相公就失去了踪影?”
“姐姐,”紫苏有些怯怯的说道:“都怨妹妹,那晚没能拦住他,否则......”不禁泫然欲涕。
“妹妹不必自责,”周梦楠劝慰道:“相公是性情中人,那晚的情景,若要他端坐屋内不闻窗外事,实在是难为了他。为今之计,是怎样赶快找到相公......”
“嫂夫人说的对,”宁祖儿接口说道:“不过嫂夫人也不必过于担心,杨兄本领高强,为人机警,遇事一定能够逢凶化吉......”
“是么,”紫苏冷哼一声,“那为什么你回来了,他还杳无音信?”接着恨恨道:“要不是你忽悠我,我不找到他是决不会回来的。”
宁祖儿脸扭到一边,不敢看她。
“妹妹,”周梦楠劝她道:“宁公子这样做也是为你着想,那地方兵荒马乱的,他得为你的安全着想啊!”
宁祖儿侧过脸来,对周梦楠投去感激的一瞥。
“小姐,”宁馨上前说道:“冯大管事不是到塞外办货去了么,算日子也该回来了,不如您派人去知会他一声,让他沿途打听一下老爷的消息,您看可好?”
“我也正虑及此事,”周梦楠颔首说道:“不过也不能全指望冯全,我们这里也得多派人手出去......”
“嫂夫人说的对,”宁祖儿附和道:“我现在就回北镇抚司,发动手下的兄弟去找杨兄。”
“能的你,”紫苏一见他开口就想去呛他,“你才来京师几天呀,就把这里当成南都了,以为上面还是沈大人罩着你呀?”
宁祖儿干脆闭目不去看他。
“若论发动人手找人,你还不如那个大喇嘛呢?”紫苏乜了他一眼。
“大喇嘛?”周梦楠不解的看着紫苏。
“就是西边番地过来的僧人,听说佛法高深得很,还被当今皇上封为了国师呢?”紫苏解释道。
“妹妹怎么会认识他们?”周梦楠皱了皱眉。
“姐姐不知道,妹妹在萝院......”紫苏自知失言,当即住口不语。
周梦楠立知其意,移开目光说道:“现在能找到相公是最重要的,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说着向宁祖儿微微一躬,“我相公的事,就拜托宁公子了。”
“嫂夫人千万不可如此,”宁祖儿还礼道:“我与杨兄是至交,就是豁了性命也要把他找到。”
“咦,马车怎么停下了?”杨牧云发力狂追,一直与那马车保持着不远的距离,见马车停下,也缓缓放慢了脚步。
后面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呼的喘气声,杨牧云连头也没回,就知道是莫不语到了。
“恩......恩公。”莫不语气喘如牛,停下脚步说道。
“你不等你大哥了么?一直追着我做甚?”杨牧云心中暗暗纳罕,心说这莽汉居然也能跟上来。
“她们取走那件东西,一定是挟持了我大哥。”莫不语呼呼喘着粗气说道,瞪着一对大眼看那停下的马车,正要举步上前,却被杨牧云一把拦住。
“等一等,现在情况不明,我们悄悄过去,记住,千万不要发出声响。”杨牧云认真的叮咛道。
莫不语点点头,放轻脚步跟在杨牧云后面屏住气悄悄向那马车行去。
“嗵”一声轻微声响,杨牧云脚下好像触到了什么东西,停了下来。
“恩公,怎么了?”莫不语压低声音问道。
“好像是个人。”杨牧云皱了皱眉头,俯下身来摸去,果然地上趴着一个人,身上微温,应该还活着,他伸手抓住他的肩头,将他轻轻扶起,借着月光一看,是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双目紧闭,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几不可闻,“水......水......”
“这个人好生面熟......”正思索间,只听身后的莫不语激动的说了一声,“大哥......”抢上前将那人抱在怀里。
“是莫不言。”杨牧云恍然,让莫不语压低声音。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莫不语惊惶道。他感觉大哥背部潮潮的,一摸,居然满手是血。他连忙翻过莫不言的身子,只见左边背心处有一道深深的创口,还在汩汩的留着血。
“恩公,你看!”莫不语惊慌失色的对杨牧云说道。
杨牧云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伸手放在莫不言左边胸口,竟然寂无声息,不由脸色一变,手掌滑向他右边胸口,竟然探听到微弱的心跳声。他脸带异色的看向莫不语,“令兄的身体甚为古怪,居然心跳声发生在右侧。”
“恩公不知,”莫不语解释道:“我大哥的心脏跟旁人不同,天生长在右边。”
“这就是了,”杨牧云点点头,“令兄是被人追杀,利刃刺入左边背心达数寸,要是常人的话,必刺中心脏而亡。可令兄身体大异于常人,心脏却长在身体右侧,这才躲过一劫,因此伤势虽重,但却性命无碍。”
“是谁下得这样的狠手?”莫不语悲愤的说道。
“先不要探究这个,治伤要紧。”杨牧云说着帮莫不语解开他兄长的衣襟,细细查看了一下伤口,心中一动,“那个叫释迦坚赞的大喇嘛给我敷的伤药甚是灵验,幸好我这里还有一些,正好给他用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挤出一些黑黑的药膏均匀的敷在了莫不言的伤口上,这药膏倒也灵验,一敷上去,血很快就不流了。
莫不语扯下一条衣襟给兄长包扎好伤口,还未开口道谢,只见杨牧云眯着眼看向远处的马车,马车又飞快的向前驶去。
“你照顾你大哥,”杨牧云站起身,“我得去追那辆马车了。”说着身子灵巧的一跃,向前方夜幕中飞奔而去。
“恩公,小心
。”莫不语话音未落,人早去得远了。
“小姐,”向前飞驰的马车内,青衣蒙面少女有些担忧的向那女子问道:“右相大人他能挡住那个使刀的怪人么?”
“应该可以吧,”女子淡淡的说道:“他手里的飞刀出神入化,在这世上罕逢敌手。”目光向窗外看去,暗夜中路边的树木如憧憧鬼影,长牙舞爪的在眼前飞逝而过。
青衣蒙面少女似乎看出了女子眼中的忧色,小心的问道:“小姐,那件传国玉玺对我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
“你究竟想说什么?”女子的眸中露出一抹厉色。
“婢子......婢子是说它真的能够帮助我们复国么?”青衣蒙面少女俯下螓首,低声说道。
女子目光盯着她,良久方轻轻叹息一声,眸中现出些许迷茫,“我也不好说,但看那么多人你死我活的去争夺它,就说明它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重重的砝码,如果用好了,可能我们的复国大业就真的有了着落。”
“那小姐准备把它用往哪里呢?是交给王殿下么?”青衣蒙面少女眨了眨眼睛问道。
“王?”女子“嗤”的一笑,语音中带着轻蔑,“一个无权无势的亲王,像一个囚徒一样被困在京城,对我们复国能有什么助益。”
“那小姐为何还要跟他交好呢?”青衣蒙面少女问道。
“我跟很多人都交好,又岂止他一人。”
“可他在小姐眼里不同,”青衣蒙面少女说道:“婢子看得出,小姐是真心喜欢他的,而王殿下也......”
“不要说了,”女子厉声说道:“我跟他之间不可能有任何结果,而他也不会堂而皇之的将我娶进他的王府,我接近他,不过是希望有一天能够见到皇上,让皇上达成我们复国的愿望。”
“可皇上能够答应么?”青衣蒙面少女有些吃惊的说道:“他会将宁夏甘肃一带还给我们重立大夏国么?”
“以前不可能,现在却未必,”女子的纤纤玉手托起那个锦盒,“现在它在我手里,那个大明皇帝若是不答应的话,我就去找斡剌特人绰罗斯家族的首领也先,让他帮我把甘肃和宁夏打下来。”
“可斡剌特人也听命于漠北草原的蒙古汗廷,”青衣蒙面少女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他会为了这件传国玉玺而帮我们么?”
“怎么不会?”女子乜了她一眼,“要知道,草原上势力最大的是谁,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脱脱不花么?跟本不是,他的权柄自从他当上大汗的那一刻时起,就已经紧紧的握在绰罗斯家族手里。而他,不过是也先手里的一个提线木偶。”
“可也先为何不废了他,自己去做草原上的大汗呢?”
“也许还不到时候吧,”女子淡淡的说道:“要知道,草原上的众多部落只认成吉思汗的后裔为草原上的共主,在正统的蒙古人眼里,他们斡剌特人不过是来自西方草原的一群突厥蛮罢了,绰罗斯家族想要取代孛儿只斤家族成为草原上至高无上的大汗,还不够资格。”接着嘴角微微一勾,“但我们可以为他们加些份量,而这件传国玉玺就是一个极重要的砝码,有了它,别说草原,就是入主中原,他们也有了正式的名分......这样,恢复大夏就不再是一种奢望。”
“那小姐您是拿着它先去找明朝皇帝呢?还是绰罗斯家族的也先?”
“当然是明朝皇帝,”女子淡然一笑,眸子露出异样的神采,“毕竟我们大夏国昔日的故土还掌握在大明皇帝的手里,恢复大夏国只需张开他的金口玉言而已,他若不识相,那我就去找另一位有实力的买主了。”
“小姐您真聪明,”青衣蒙面少女赞道:“有您在,我们大夏的子民一定会在有生之年看到我们大夏复国的一天。”
“呼喇喇”“呼通”一声巨响,接着是“唏律律”一声马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