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挡我路了。”耳边传来一声邪气的声音,并伴随着肢体冲撞的感觉。萧白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身着夹克,梳着莫西干发型的青年。他微弯着腰,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支在萧白胸口,在进行着推搡。
眼前出现的人让他大吃一惊,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如遭雷击--这是一个黑白的世界,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白的,似乎所有东西都在一层灰蒙蒙的浓雾中,但是仔细去看,眼前的一切似乎又变清晰了,但当他不在去刻意观察时,所有一切又变得模糊。
此刻他正站在一条街道边上,街边的路灯、路边的垃圾桶、远处隐藏在浓雾中的低矮建筑和隐约传来的汽车鸣笛,还在昭示着这是一个现代的小镇。
“这里是……异界?”萧白回想起罗莎说的那些话,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脚上穿着一双较为陈旧黑色的皮鞋,全身穿着一套烫得笔挺的西装,脖子上缠着领带,在这个黑白的世界里,完全不知道这条领带究竟是什么颜色。右手提着一个公文包,但公文包瘪瘪的,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
发愣了大概有10秒钟,眼前的青年有点不耐烦了,他加大了手上推搡的力度道:“TM的问你话呢,你挡在我面前做什么?”
仍然未从震惊中恢复,萧白将视线移到青年的脸上问道:“这里是哪里?”
看着萧白一脸茫然地表情,青年瞬间收回了手,他眼睛在萧白身上转了一圈,才与萧白错身而过,边走边骂骂咧咧地道:“TM的原来是个精神病。”
青年很快消失在身后,萧白的世界再次变得黑白和寂静,四周似乎一直都有一种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却看不见人。浓雾的深处,似乎偶有身影消失又出现,却没有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整个小镇显得灰暗而孤寂,似乎只有自己是真实的。
迅速查了一下自身的状态,没有背包,没有装备,甚至连退出游戏都没有。萧白顿时呆在原地,这里究竟是在游戏中还是在真正的异界?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自己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一长串的问题,让萧白的疑惑达到了顶峰。他将公文包夹在腋下,掏了掏西裤左右两边的裤包,从包里掏出一个银白色的打火机和一张揉成一团字迹模糊不清的纸片,打火机还能点燃,但点燃没多久,便没有了气宣告熄灭。随手将纸片扔了,再将公文包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完全看不清写着什么的工作证。这个看不清不是字迹模糊,而是在黑白的世界里有什么东西阻挡了视线,如同在翻滚的水中看水面的倒影。
“究竟怎么回事?”萧白自言自语地道,这种冷清已经让他有点发毛,他试着吼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浓雾深处的人影仍然影影绰绰,但似乎总是随着萧白的移动保持着永远相同的距离,四周嗡嗡的私语声一直在回荡,但仍然听不清究竟是谁,在讲什么。
萧白突然有种强烈的错觉,自己只不过是在一个梦中,现在他需要在这个梦中醒过来。他放松了心情,决定跟着这个梦走到最后的结局再醒过来。
萧白漫无目的的走着,四周的雾气浓重,不停翻涌,似乎总是跟着他的步伐,从眼前消散,又在身后凝结。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本不是自己的身体的机械记忆,萧白直接走到了一幢大楼的门口,视线穿过浓雾,让其在眼前慢慢消散,大楼的招牌上写着“xxx公司”,公司的名字如同公文包里的工作证件,雾气在这里形成了荡漾的水纹,将字打得支离破碎。大楼的大门紧闭,从大门的玻璃往里看,看不到一丝光亮,似乎是一扇无法开启的门。
萧白走到门口,轻轻推了推,大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在里面空寂的走廊里久久盘旋。
从开始到现在,萧白所遇到的一切都显得神秘而诡异,除了一睁眼看到的青年,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人,偶尔有车从他不远处开过,也仅仅能通过在黑白视野下白晃晃的车灯,来证明这个小镇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但这些车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在浓雾中,仿佛是从一条长长的隧道中开进开出。
诡异的气氛到达了定点,萧白下意识地准备去摸别在腰带两边的匕首,但入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只好抓住公文包挡在身前,慢慢推开大楼的门。
“笃笃笃---”
突然大楼里的走廊里传来缓慢走路的声音。
“笃笃笃---”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似乎走到了门的后面,才停了下来。
萧白暂停了推开门地举动,他慢慢讲脑袋伸进门缝,开始向走廊内窥探,突然从门的后面冒出一张苍老的脸,老头儿黑白混杂的头发紧紧贴在头上,面容枯槁,如同风干的树皮。脸上带着稀稀拉拉的胡须,也许是刚喝完酒,双眼通红,嘴里发出浓烈的酒气和腐臭的气味,他几乎脸贴着脸冲着萧白吼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萧白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想了一会儿,也不回答老头儿的话,道:“我是从东方来的游客,现在在这里迷了路,我想请问这里究竟是哪里?”
老头儿退后了两步,上下打量了萧白一下道:“别想骗我,你是一个地道的西方人。说,你想干什么!”
老头儿的话让萧白直感到发愣,他猛地直起身体,走到大门右边的玻璃前,只见玻璃里映出了一个高鼻梁、深眼窝,满脸青色胡渣的西方人形象。
这个样子让萧白忽然间混乱了。
“这怎么回事?我是谁?镜子里的有是谁?”萧白慌乱地扯着头发和脸皮,试图想从镜子里的倒影里找出一个所以然来。
老头儿冷冷地看着萧白,然后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谁?”
这个问题让萧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思考了一下,郑重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但我叫萧白。”
“不对!你不是萧白!”在萧白说出名字的瞬间,老头儿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此刻小镇的浓雾猛然间开始流动,很快凝结成一个连接天地的旋风,旋风展示了它毁灭一切的破坏力,小镇上的所有一切都在这狂暴的飓风下,如同蒸发的水一般融化了开来,连同老头儿萧白自己,都在这个旋风中融化了。萧白只觉得眼前一暗,世界消失了。
……
……
“嘿,你挡我路了。”
当萧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身穿夹克,梳着莫西干发型的青年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青年右手支在萧白的胸口处,一脸愤怒的望着他。
眼前仍然是黑白的世界。萧白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脚上穿着一双较为陈旧黑色的皮鞋,全身穿着一套烫得笔挺的西装,脖子上缠着领带,右手提着一个公文包,但公文包瘪瘪的,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