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明晃晃的台灯照在影的脸上,瞬间强烈的刺激,让他不由自主举起了右手遮住光线的来源,但在抬手的瞬间,双手手腕似乎被什么东西连起了一般,右手猛地举起将左手连带着扯往头部,“碰”地一声结结实实打在了自己的左边颧骨上。
一时间眼前金花直冒。这是什么情况?影右臂横挡在眼前,手心捂住被击打的脸,左臂吊在唇边,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揉着脸。手腕处冰凉的金属硬物将鼻梁处磕得生疼,两个手腕被一条硬物连接起来,长度不超过20CM。混乱的思维渐渐变得清醒起来,无数名词从他脑袋里飞快闪过,很快锁定了一个物品:手铐。
“休息够了吗,你现在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一个严肃的声音从光源背后传过来,影缓缓地将手臂放下,很快发现身处一个小房间内,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带着手铐。前面一米远的地方是一张金属栅栏,光线来自于金属栅栏另一边的一张桌子上,说话的人隐在光线的后面,只能看见黑暗中一明一暗的香烟。
这样的情况让他不明所以,他的记忆停留在刚刚将从酒吧结识的女伴带回家,突然一道强光射来,他就坐在这里了。按照经验来说,这里是审讯室,不是他家的客厅或者卧室,更不可能有那个看起来风情万种的女郎。
“遇到了致命的危险!”影脑袋里闪出这样一个想法,一般的突发事件,他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失忆状况,只有遇到了致命的危险,“他”才会出现,自己失去意识。
“可以把灯打开吗?”影揉着被灯光射的几乎流泪的眼睛道。
灯后那个抽烟的人,用夹着香烟的手挥了一下,“啪”地一声,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明亮了,抽烟的人关掉了桌上的强光灯,影慢慢将手臂放下,眼前是一个中年的男子,身着警服靠在椅背上,双眼目光锐利,正一脸不善地盯着自己。他旁边坐着一个穿便服的男子,约30岁左右,微微秃顶,脸上浮现出感兴趣的神色。房间不远处,坐着一个年轻警察。正埋头记录着什么,室内的日光灯,应该就是他开的。
“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可以交代案情了?”中年男子沉声道。
影思索了半天,在脑海里找不到这件事情的半点头绪,他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问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中年男子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剧变,他粗大的手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将身边男子吓得一哆嗦。
“你还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别以为你什么都不交代就拿你没有办法,我们掌握的充足的证据,就算是零口供一样能将你定罪!”中年男子喝道。
一旁略微秃顶的男子轻轻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与他耳语了几句,中年男子气呼呼的掐灭了烟头,双手交叠靠在椅背上,不再看影。
秃顶男子再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然后转过头微笑得看着影道:“请问你怎么称呼?”
“薛明德。”影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是一个普通的,是他日常为掩人耳目所使用的假名,但影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或者说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真名,他只知道,自己叫“影”,知道真相的人,都这样称呼他。
秃顶男子在听到影的回答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盯着影,一字一顿地道:“那么我是谁,你记得我吗?”
影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问道:“你是谁?”
秃顶男子道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道:“我是魏医生,前两天……应该是说十多分钟前我们还见过面,你不记得了吗?就在十多分钟前,你还坚称自己叫华邢,为什么现在说自己叫‘薛明德’?”
魏医生说完这些,影心中翻起来滔天巨浪,华邢都出现了,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影抬起眼皮,瞟了一眼脸部肌肉微微抽搐的中年男子,然后疑惑的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中年男子再也忍受不住,他“霍”地一声站起来道:“魏医生,还要听他胡扯吗?这次如果再说我们就告诉他第三遍了。这些天在他身上浪费了多少时间,我认为没必要被他玩了。”
魏医生站起身按着中年男子的肩道:“张队,这个情况有些特殊,你先别生气。反正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也不在乎这一点点时间。”
这个被称为张队的中年男子,站了一会觉得审讯总是要进行下去,又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努力控制着情绪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后双眼看着天花板,开始闭目养神。
魏医生紧跟着坐了下来,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影,“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月前一个女性死在你的家里,而你受了重伤深度昏迷,你可以摸一下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一道伤疤。很幸运虽然你失血过多,大脑因严重缺氧而受创,但医院还是把你救活了,直到五天前你才醒过来,也就是说你已经昏迷了28天。”
影讶异地摸了摸脖子,在咽喉处,确实有一道食指粗细的伤疤,如同一条蜈蚣虫横卧在脖子上。
魏医生观察了一下影的表情,然后道:“现场比较血腥,警方只找到带有你指纹的折叠刀,没有其他存在的证据,初步怀疑你是因感情纠纷杀死自己的女伴,然后割喉自杀……”
听着魏医生说道这里,影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身上一定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这个事情就算连“华邢”出现,都让他受了重伤。
影平复了一下心神,问道:“以前……或者说刚才华邢给你们说了什么?”
魏医生紧紧盯着影,双目闪动着怪异的光芒道:“华邢说他遇见到了一个黑影,或者我认为他是说遇到了我们常说的鬼,这个鬼将他的女伴杀死,并让他受了重伤。”
“你相信吗?”影问。
魏医生一下笑了起来,“我会选择性的相信一些东西。但其他人不一定会。”
这时一直仰望着天花板的张队坐直了身体,他盯着影,严肃地道:“我想现在你应该可以交代一下你到底是谁。你的身份证明是假的,你所有的信息在我们的数据库里都不存在,看起来你就像一个并不存在的人,或者可以换个说法,你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