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孙水侯坐了自己的宝马,慢悠悠地来到了关东飞机场。车子一停下,他便捧着一大束鲜花,美滋滋儿地钻了出来。
“丽丽啊,这鲜花儿还是你拿着吧。”他抖了抖花儿上的水滴,对刚刚下车的女儿说,“我这老头子,拿着这玩艺儿不合适呀。”
“孙总,我看你就拿着吧。”林工跟在他后面,笑着解释说,“一会儿呀,丽丽看到男朋友,会很激动的。哪儿还顾得上献花?”
“那……我就先拿着。”孙水侯抿着嘴笑了笑,脸上挂满了喜气。
“哟,他们几个……怎么也来了?”林工像是看见了谁,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孙水侯顺着他的手看去,张工、“老八级”和团书记正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嗯?他们来接谁呢?”孙水侯也纳闷儿了。
“张工,快看……”孙水侯还在疑神疑鬼,团书记却望着机场出口大喊起来,“李主任出来了!”
“呀,英杰出来了!”丽丽也几乎是同时喊了起来,“爸爸,你快看,就是他……”
李金铸和英杰父子二人,提了重重的行李,慢慢往出口走去。
“中国男孩儿……英杰!”看到心中的白马王子出现在眼前,丽丽激动地喊着跑了过来。
“啊,……丽丽?”看到日夜思念的凌波仙子飞跑过来,英杰心中一热,将手里的大行李包扔给了老爸,一个箭步迎了上去。
一对恋人热泪盈眶,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这?”李金铸看到儿子的举动,不由地呆住了。
“李主任!”团书记第一个跑上来,使劲儿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啊,你们来了!”李金铸这才转过神来,与昔日的老伙计们激动地握起了手。
几个人寒暄了一番,正要离开,团书记一下子看见了什么,便指着正与女孩子拥抱的英杰问道:“李主任,那是你儿子吗?”
“是啊是啊……”李金铸纳闷儿地摇晃着脑袋,“你说这孩子……有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把我都弄懵了。”
“好吧,咱们走吧。”张工说着,抢先提起了英杰丢下的大行李包。
“这大包给我拿……你帮李主任拿那个小的。”团书记从张工手里抢过了大行李包,哗啦哗啦地拽出了门口。
“喂,金铸,这这……不对劲儿呀?”“老八级”像是又看到了什么,一下子停住脚步,惊异地喊叫起来。
几个人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一看,眼睛直了。
他们看到,那个女孩子高兴地领着英杰,走到了孙水侯面前。
女孩子像是在介绍自己的父亲。英杰听了女孩子的介绍,便谦谦地低下头去,恭恭敬敬向孙水侯鞠了一躬。
“啊……”李金铸顿时傻眼了。
“这……不会弄错吧?”张工痴呆呆瞅着这一幕,嘴里念叨起来。
“哈……什么弄错?”“老八级”一下子看明白了,马上拍手大笑起来,“李主任,你儿子和孙水侯的女儿搞对象了。将来呀,你们就是喽!”
白桌布,绿水仙,丰盛的饭菜,香喷喷的美酒……为了迎接丈夫和儿子归来,白雪尽了妻子和做母亲最大的热情。
只是,让她料想不到的是,回了家的父子俩并没有配合她的热情,营造出那种久别团圆的欢乐气氛来。
等白雪将所有的菜炒好了,一盘一盘地端到餐厅里的时候,发现丈夫和儿子还是那样别别扭扭地坐在一起,谁也不理睬谁。
“妈,你别忙了,我不饿。”英杰扫兴地说道。
“白雪,你歇一会儿吧,我不也想吃。”李金铸说完,扭过头去。
“金铸,你们爷儿俩这是怎么了?”白雪端了最后一盆汤放在餐桌上,疑窦丛生地板起了面孔,“进了屋子,你们怎么谁也不说话呢?”
“哼,问你的好儿子吧!”李金铸将脑袋一卟楞,冲着英杰呶了呶嘴。
“英杰,你告诉妈,怎么惹爸爸生气了?”白雪抓住儿子的手,关切地问道。
英杰唉声叹气地摇了摇脑袋,不知道如何张口。
“金铸啊,他是孩子,你别和他一样,有事儿告诉我好吗?”白雪离开儿子,又像哄小孩子似地问自己的丈夫,“一会儿,他奶奶就回来了。看到你们这样,多让老人家担心啊!”
“白雪啊,你说,咱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李金铸说了这句话,鼻子一酸,竟伤心地大哭了起来。
“英杰,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儿?”白雪看到丈夫痛哭的样子,猛地转过脸来,严肃地审问起了儿子。
“妈!”英杰冤枉地喊了一声,“我没有做错什么。”
“没做错什么,他会这么伤心?”白雪生气地说,“我告诉你,他是轻易不流眼泪的。”
“我……”英杰刚要张嘴说话,忽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哈……我的孙子回来喽!”老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门。
“奶奶!”英杰看到奶奶,委屈地哭着扑了上去。
“妈!”李金铸也站起来与老母亲打招呼。
老母亲朝李金铸高兴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疼爱地拍起了孙子的后背:“嗨嗨,英杰啊,你哭什么呀?看见你,奶奶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奶奶……我想你嘛!”英杰偎在奶奶怀里撒着娇,一肚子怨屈趁机释放了出来。
“想我?呵,这不看见了嘛!”奶奶立时陶醉在与孙子相见的欢乐中了,“刚才,我在活动室还吹呼你哪。我说,我孙子是博士后。人家都羡慕得了不得,还要来看看你长什么模样哪?”
“奶奶。”英杰抹着眼泪离开了***怀抱,“我不就长这样嘛,你让人家来看啥呀?”
“哈……”奶奶推开英杰,仔细地端详起了他的面孔,“孩子啊,你瘦了;嗯,长得更帅气了。喂,是不是该给奶奶找个孙子媳妇了?”
“妈,你快别说这事儿了。”李金铸听到这儿,顿时又撅起了嘴。
“怎么了金铸?”老母亲看到儿子气呼呼的样子,脸上泛起了疑团,“你怎么板着个脸儿啊,是不是坐飞机累着了?”
“妈,他没有事儿。”白雪赶紧给婆婆拿来椅子,“妈,你坐这儿,咱们吃饭吧。”
英杰这时才想起,还没给家里人拿礼物呢。他急忙打开了行李,拿出了两件外国风格的服饰。他先拿起那件深色的衣服说:“奶奶,这是给你买的。”
“哦,这好哇!”奶奶接过衣服,仔细地抚摸起衣料来。
“妈,这是你的。”英杰说着,又把一件浅色的衣服递给了妈妈。
“回来就好啊,还买东西干什么呀?”白雪高兴地接过衣服,欣赏起了上面的花饰。
“算了算了,别充孝顺了。”李金铸看英杰的样子,闷呼呼地说了一句,“你让我们少生点儿气,比买什么都好。”
“金铸,你看……”白雪使劲儿瞪起了眼睛,示意他别说话。
“喂,金铸,你到底是怎么了?”老母亲把衣服放在一边,严肃地批评他说,“你有这么个好儿子,‘烧包’了是吧?”
“不是……”李金铸急忙分辨说,“你问问他,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啊?”
“哟?英杰……”***神情改变了,“你和你爸,到底怎么了?”
“我不就是搞了个对象嘛。他一看见人家……就和我生气了。”英杰终于说出了实情。
“你搞对象?呃……”奶奶猜测起来,“是搞了个外国女孩儿?”
“不是。”英杰告诉奶奶,“她就是咱们关东的。”
“这……好哇。”奶奶马上面露喜色了,“金铸啊,孩子有了对象,这是喜事儿啊。你这当爸爸的怎么撅着个嘴呢?”
“妈,你知道他搞的对象是谁家的女儿吗?”李金铸气急败坏地大声喊了起来。
“谁家的?”婆媳两个听到这句话,都关切地盯住了英杰的脸。
英杰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低下头去,闭口不言。
“金铸,到底是谁家的啊?”白雪追问着丈夫。
“是孙水侯的女儿。”
“什么?”白雪听到这儿,大叫一声,手里的衣服“啪”一下掉在了地板上。
办公室里,孙水侯把两只手插进了裤子兜,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看到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秘书桌上的英娣便假装关切地问道:“孙总,你这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孙水侯注意地瞅了英娣一眼,显得很不好意思,“英娣,我那天喝多了酒……是不是对你……不礼貌了?”
“没有没有。”英娣的脸红了一下,急忙掩饰起自己的神情,撒谎说,“你在床上,只是……说了几句梦话。”
“梦话?”孙水侯警觉地转过脸来,“我说什么了?”
“没听清楚……”英娣摇着头,“后来,你渴了,喊我的名字。我给你送了一杯水。”
“哦……”孙水侯半信半疑地晃了晃脑袋,突然停住脚步说,“英娣,早点儿回家吧。”
“这么早回家?”英娣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要是有事儿怎么办?”
“没事没事,走吧。”孙水侯说着,开始收拾写字台上的文件。
“孙总,是你家里有事儿了吧?”英娣像是猜出了什么。
“呵呵……是我女儿的男朋友从德国回来了。今天晚上,我们全家招待他。”
“丽丽的男朋友在德国?”英娣听到这儿,禁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他在那儿读书。嗯,是个……博士后。”孙水侯故意说了出来。
“博士后?”英娣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他叫什么名字?”
“李英杰。”
“我哥?”英娣一惊,脱口喊了出来。
“是啊。”孙水侯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地说道,“以后啊,我们两家……是喽!”
“这……”不知道怎么,英娣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还来不及细细地揣想,便下意识地问了孙水侯一句:“你觉得,这门亲事儿……我爸能同意吗?”
“你爸?哼!”孙水侯不服气地摇了摇头,夹包朝门口走去,“一个全国劳模,竟敢干涉儿女婚事?这脑袋壳子……也不怕人家笑话!”
“小孙儿他犯了何条律戒,因甚事绑辕门要把刀开?”佘太君看到孙子杨宗保被绑在辕门外,心疼地质问起了儿子杨延昭。
“提起了宗保事把儿的肝肠气坏,恨不得将奴才斧劈刀开。儿命他领人马巡查边界,又谁知小奴才私配裙衩。因此上儿将他捆绑帐外,问老娘儿斩他该是不该?”杨延昭气愤地解释着斩杀儿子的理由。
……
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正在播放京剧《辕门斩子》。
看着戏剧的情节,李金铸更加想不通了:昔日的杨宗保阵前招亲,父亲还要将他处死。今天,儿子却与仇人的女儿谈上了恋爱……
杨宗保与穆桂英成亲,除了郎才女貌之外,还有那破敌阵的降龙木为缘由。自己的儿子为了什么呢?是因为孙水侯有钱?
“金铸,想开些……”白雪端来一杯茶,安慰他,“一会儿,咱就听他***意见吧!”
“她呀,哼!”李金铸瞅了瞅母亲的卧室,“她就知道心疼孙子……”
第22章续:(2)
李金铸的话真是错怪了母亲。要说奶奶心疼孙子,那是不假;可是,现在老太太心里想得更多的却是儿子的难处。她盘了一双腿,坐在床上与孙子谈了大半天,就是想劝说孙子改变主意啊。
老太太深明事理,儿孙对她的话一向也是言听计从的。可惜,这位老革命,不懂得什么是网恋呀?“一对刚刚见面的年轻人,分手怎么就这么难呢?一见钟情也太快了些吧!”她反复地问着孙子这句话。孙子张开了伶牙利口,开始申辩,她听起来似懂非懂,似是而非。最后,她终于觉得自己的努力无济于事了,不得不将谈话导向了尾声,“看来,你是非她不可了?”
“奶奶,我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会视感情为儿戏吗?”英杰严肃了面孔,似乎在向老人家宣誓,“我知道天下的好女孩儿很多,可是,像她这样的……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噢!”听了这句话,再看看那张倔犟的脸,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几十年前他的面孔;还有,他们的儿子……那种不容置疑的抗争精神和刚强性格。这一代一代的,活像是从一个模具里铸出来的一样啊!
“好吧,孩子,”奶奶叹息了一声,随后又严肃地问了他一件事情,“这个丽丽,现在做什么工作?”
“在旅游学校里当专业教师。”英杰认真地回答了***话。
“专业教师……嗯!”奶奶点了点头,颤巍巍地从床上下来,“英杰啊,你来!”
李金铸正和白雪默默地坐在厅里等待着。看到老母亲出来,他们急忙给老人家让座。
“金铸啊,”老母亲坐下来,看着夫妻二人的神情,认真地说,“英杰是你们俩的孩子。你们俩怎么疼爱他、怎么教育他,我都不管。可是……这婚姻大事儿,让他……自己作主吧!”
“妈,我们也不想干涉他。可是,以后……”李金铸发愁了,“我们和孙水侯……该怎么相处啊?”
“金铸,我知道你们之间的隔阂,遇到这事儿,心里要难受啊。”老母亲先是点了点头,接下来又劝告说,“可是,咱们老李家的男人向来都是顶天立地、说话算数的男子汉。这样的大事儿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你们大人有难处,自己想办法调和吧;别再难为孩子了。听见了吗?”
听到老母亲这么说,李金铸和白雪只得点头表示同意了。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英杰看到父母的态度,激动地鞠了个躬。
“呃,英杰啊。”奶奶看了看站在眼前的孙子,嘱咐说,“今天晚上,人家不是要请你吃饭吗?你就大大方方地去。人家老孙家也是有身份、讲规矩的家庭。到了那儿,要有礼貌。懂吗?”
“记住了。”英杰说完,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嗨!”老母亲感叹了一声,对李金铸和白雪说,“这婚姻的事儿,是缘份啊。咱就是想拆,也拆不散啊。丽丽这个孩子,我虽然没见着面;可是,就凭她对咱英杰这么好,一定是个有远见的姑娘。”
在自己家里,英杰遇到了意外的责难;到了丽丽家,却受到了贵宾一般的礼遇。
就在那个为老太太拜过寿的豪华餐厅里,孙家四十多口人整整齐齐地等候着贵客来临。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筵席。大厅里,服务小姐们彬彬有礼地站立着。小小的管弦乐队低低地奏着欢迎的乐曲。人们静静地呆在那儿,不敢说话,不敢走动,即使饿了,也不敢把筷子拿起来。
有一个小孩子饿得实在受不了,悄悄地伸出手去,想捏一个小葡萄粒塞进嘴里。
“不准动!”旁边的二大爷像是餐桌上的警察,一下子制止了他。
“还不来呀……我这姐夫……怎么这么难请啊?”小孩子不耐烦地发起了牢骚。
“现在不能叫姐夫。”孙水侯立刻纠正了他,然后又对其他孩子说,“你们都叫他……博士后哥哥,记住了吗?”
“记住了。”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什么‘后’哥哥?听着不亲切。”孙水侯的夫人反对了,“干脆,就叫博士哥哥吧。”
“嗯,行!”坐在上座的老太太同意了。
“爸爸,英杰来了!”门外一声喊,丽丽激动地出现在餐厅入口处;接着,在欢迎乐曲的奏鸣里,她一把将英杰拉进了大厅。
“起立!”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声。
人们听到这儿,条件反射似地全部站立起来。
“鼓掌欢迎……”这句话是孙水侯说的。
人们热烈地鼓起掌来。
“欢迎博士哥哥!”几个小学生看到英杰,拿着鲜花拥了上去。
看到这副热情洋溢的场面,英杰禁不住热泪盈眶了。
一尊高高的塔型装置,竖起在索拉浒城区的近郊。
这就是“东北重化”刚刚从德国引进的洋设备。
蓝天白云下,它矗立在那儿,俨然一位不可侵犯的钢铁巨人。它自身是雄伟、高大的;而在它背后那些连绵成片的配套设备,更增添了这套装置的宏大气势。那一台台锅炉,那一条绵延了几十公里的输料管道,那些精密的送料、输电、排水、去污部件……与它浑然一体,构成了神奇的机械王国。以后啊,那些个固体矿石,液态油料,散乱碎渣……只要被它吞入,出来之后就会变成五彩缤纷的最终产品了。
原本就十分壮观的“东北重化”城,至此又多了一道雄丽的风景。
我走上宽大的安装平台,看到李金铸穿了一身工作服,正在指挥工人们吊装设备。
经过几个月的洋洗礼,我觉得他处事简约了、言语果断了。对工人们,他不再称兄道弟,似乎有些严苛了。在作业现场,他一会儿批评这、一会儿批评那……不时地吐出几句洋腔,把在德国工厂学到的洋做法拿出来教训着手下的人们。
回国后,霍总让他主持了主机安装工作。装备车间的那些老哥们儿,又聚到了他的麾下。
“金铸,配套的锅炉安装完了。”张工顺着梯子爬上来。他的后面,跟着爬上了“老八级”。
“ok!”李金铸点点头,却另外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张工,那台主体锅炉完工了吗?”
“还没有。”“老八级”告诉他,“我们去的时候,孙水侯正在现场亲自督战呢。估计还得一天时间。”
“哼,这么重要的设备,交给个体户干?”李金铸冷笑了一声,“霍总他也放心?”
“有吴厂长坐阵,他有啥不放心?”张工解释了一下,“听说,霍总还想让吴厂长重挑重担,担当试车的总指挥呢!”
“他……胡闹。”李金铸一听,撇着嘴摇起了脑袋。
“喂,金铸……”“老八级”点燃了一支烟,忽然想起了孙水侯拜托他的一件事,“孙水侯让我捎话给你,他想邀请你回厂子上班呢!”
“什么?邀请我……”李金铸听到这儿哈哈大笑了,“是不是因为我那个逆子与他女儿交了朋友……他就自以为我们是了?”
“金铸,我看他的态度挺诚恳啊。”张工劝起他来,“英杰毕竟是你的儿子。赏人家个脸嘛!”
“呵呵……让我回去……也可以。”李金铸看看我,勉强地笑了笑;随后又板起面孔,恨恨地说道,“不过,他必须得从重化机械厂滚出去,把位置给我让出来才行!”
唉,看到我笔下的英雄人物这副不开窍的样子,我禁不住遗憾地为他摇头了。
“开机!”主机控制台上,李英杰向操作员下达了指令。
叮铃……警铃一响,主机开始了拟运行。
后面的霍总、梁处长和总会计师,还有吴厂长,跟着围了上来。
“停。”盯着运转的机器,李英杰像是看到了什么,扬起了手。
机器停下了。
“你们是不是把温度感应器调过了?”他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数据,问梁处长。
“这是必须要调的。”吴厂长跟在霍总的屁股后面,自作聪明地抢先插言了。
“嗯……”李英杰放心地点了点头,“主机试车,应该没问题。”
“嘿,我敢保证:一切顺利!”吴厂长眉飞色舞地对站在身边的霍总吹嘘起来。
“可是……”李英杰看了看远处正在安装的配套设备,又皱起了眉头,“它与我们的配套设备联结以后,能不能正常运转呢?”
“哈……”吴厂长听到这句话,立刻撇了撇嘴,嘲讽地发起了牢骚,“这与我姓吴的就没有关系了;是你们不让我采购配套设备啊!”
李英杰听他这样说,厌恶地瞅了他一眼。
他看到,在那副深度的近视镜后面,藏了一双狡猾的、不怀好意的眼睛。
霍总没有理睬吴厂长的牢骚,却拍了拍李英杰的肩膀,热情地说:“谢谢博士后。走,到我的宾馆坐坐去。”
红地毯上,几双脚在迈动着。
“请坐。”来到会客室里,霍总把李英杰让到了沙发上,“小李,我这个宾馆,怎么样?”
“不错嘛,富丽堂皇的。”李英杰看了看屋子的装修,称赞起来。
“样式老了些。”霍总指了指屋子的天花板,“不过,这建筑风格可挺有特点的。当年,还是苏联老大哥派来的工程师设计的哪!”
“是啊,这装修,颇具俄罗斯风格。”李英杰看着墙上挂的一副桦树林油画,欣赏起来。
“来来来,吃水果。”霍总把水果盘往李英杰面前推了推,随后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令人吃惊的话,“小李啊,你要是觉得这儿好。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送给我?”李英杰吓了一跳,“霍总,你真敢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霍总诚恳地说,“你要是留在我们公司工作,我就把这个宾馆的牌子摘下来,换成博士后工作站。”
“真的?”
“呵呵,君无戏言啊!”霍总笑了,笑得却很认真。
霍总与李英杰正轻松地说笑着,孙水侯与林工却不知道为啥慌了神。他们急匆匆地跑回办公室,关紧了门,接着便神色紧张地打开了那具保险柜。
那具骷髅头出现了。
林工熟练地拿起了骷髅头,原来粘连的照片随即脱落下来。
“不好。”林工当即大喊一声,“这儿被人动过了。”
“什么?”孙水侯凑上前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工指了指照片,告诉他:“这张照片,一直粘在头具下面。拿开头具,照片就会被带起来。可是……现在分开了。”
“啊?”孙水侯从林工手里接过骷髅头,惊诧地端详着。
“啊,这也动过了?”林工看了看里面,又喊了起来。
“哪里……”孙水侯把骷髅头放在茶几上,又回到了保险柜前。
“这个磁卡钥匙,箭头原来是朝里面放的。现在……反过来了。”
“快……看看文件丢没丢?”孙水侯着急了。
林工用磁卡悄悄地打开了文件抽屉,里面的文件完好无损。
“唉……”孙水侯看到这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没丢东西。”
林工没有吱声,而是把那份秘密合同和一摞子图纸悄悄翻看了一遍,说道:“文件虽然没丢,却也让人摸索过了。”
“摸索过了?”
“是啊。”林工将一层薄薄的宣纸慢慢揭下来,冲着窗户的亮处照了照,“你看这宣纸上,全是大手印子啊!”
“那……拿到公安局去化验一下。”
“不用了。”林工摇了摇头,“没有别人,一定是她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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