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峰左肩中了一剑,鲜血汩汩地外涌,衣衫渐渐被染成了红色。
余万涛狞笑了一声:“小子,真不知道深浅!”
吕峰脸色煞白,撕了一块衣襟在肩上一缠,大踏步到了赵光北近前,跪道:“师父,徒弟有负师父教导之恩!”
赵光北起身,将其扶起:“峰儿,是为师牵累了你,你这又是何苦啊!”
大厅里、门口外两面的众人无不对于吕峰的硬朗、坚毅而唏嘘,感叹赵光北收了一个这么个汉子做徒弟,也当真是不枉了。余万涛还剑入鞘,得意洋洋地回归了座位,却不想对面燕山七侠,一个个以蔑视的眼神瞥着自己,心中不快,却听厅外几个鸿海帮的帮众一个劲地叫好,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褚鹏有些沉不住气,站起身道:“姓赵的,好汉做事好汉当,既是你做的,为何不敢承认!”
赵光北凄凉的一笑:“褚二侠,赵某自然行走江湖二十多年,上对得起朝廷、祖宗,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你们强要把这事推到老夫的身上,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陆泓广说着,竟也站起身来,手持长剑,余万涛、连福镖局总镖师韩勇,紧随其后,燕山七侠见帮手们都准备动了手,自是不甘落后,沈惠承本无意相逼,只是形势如此,也不得不以武力相逼了。
剑拔弩张之际,只见厅堂内闪出一个身影,一个白衣少女突的横在众人面前面前,只见少女柳叶眉微蹙,杏目圆睁,手中拿着一把短刀:“你们这些人,为何要逼我爹!”却是赵光北的女儿赵璎。
“璎儿,你快下去!”赵光北急道。
“我偏不!”赵璎手中擎着刀,身子微抖,正色道:“我爹为人光明正大,几十年来不曾做的亏心之事,又何曾会莫名地杀人。”
对面的武林群豪,见赵璎正气凛然,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不由地面面相觑。
赵璎正色说道:“我爹在朝为官二十多年,驻守北疆,沙场对阵蒙古鞑子,身先士卒,以战功升至宣城参将之职。他为官清廉,将地方百姓视若亲人,十多年驻守宣城,不曾拿百姓一针一线,伤得百姓分毫。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成了杀人、无耻的小人,你们今天在场的,又有谁亲眼见我爹杀人!”
在场的各路豪杰面对这咄咄的小姑娘,心想着并无人亲眼见赵光北杀人,不由的有些理亏似的,显得形秽起来,实不知如何作答。
“昨天晚上,我唐啸坤,唐伯伯来了我家,说你们这些什么侠士,什么掌门、帮主要找长兴帮的麻烦。当时我爹说这次你们来是怕冲着他自己的,只因几天前他老人家去过燕山派,只是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才让这门多人找上门来,若是有什么事情,他愿意一人承担。唐伯伯说要调集帮众,为爹爹讨回公道。哪知我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愿意一人承担,实在不想为此伤了更多帮中兄弟的性命。’”
“孩子,你——”赵光北一脸的愁容:“唐平,你把璎儿带下去!”
唐平才要过来,赵璎只一回头:“爹,你叫女儿说完。昨晚我推说给唐伯伯你们上茶,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只是爹心里,又不能说的大事,女儿自然不知。可是你们这些人——”赵璎那微含热泪的目光扫视了一周:“若是我爹真是你们说的那种人,今日之势,只需设下几十个人的埋伏,你们这些人想毕还未进我家大门,就已经折上大半了。”
那帮武林群豪一个个低头不语,心想,也确实如此。
陆泓广见情形不对,指着赵光北:“赵光北,你个缩头乌龟,刚才是你徒弟为你出头,怎么,现在,那你的女儿也搬出来了,我看你还有什么鬼花样,全部使出来!”说着,不由向前了一步。
“向后退!”赵璎用手点指:“不然……”
“不然怎得?”陆泓广说着又向前走了一步。
正在此时,赵璎只听见一个细小如蝇的声音:“他们都要你爹爹死,如果你替你爹爹死了,他们也就不再追究了。”
“你是谁?”赵璎慌乱之中瞧着四周,这声音是一个女子,可自己又看不见是谁在说话。
陆泓广开始以为赵璎是在对自己说话,可见她神情慌里慌张,便又以为眼前这个姑娘定是魔怔了。
赵璎刷地把刀迎向了陆泓广,那纤细的小手不停颤抖着:“不然……”
“是啊,把刀举起来,只有举起刀,牺牲你自己才能让这一切都了结。”那声音又不知从何处传来。
赵璎忽地捂住了耳朵,四下张望:“你是谁,为什么和我说话,为什么和我说话?”
陆泓广见赵璎的手发着抖,又见她这架势,却是不会武功的模样,不由地一声狂笑,这笑声在这大厅之中显得格外的狰狞:“不然怎样?”
秦慕云心中纳罕,这赵姑娘明明是个极其聪慧、稳重的人,怎么突然间会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柳盈玉在秦慕云耳边耳语了几句,秦慕云点了点头。
“不然我——”赵璎那弹惯了琴的小手忽的把刀横在自己的勃颈之上:“不然,我就横尸在你们面前!”
“对,你做的很好,只有这样,你才能战胜他们……”
大厅外的武林群豪议论纷纷,议论的主题也无非是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的刚烈女子。
“璎儿,快把刀放下。”赵光北身形一闪到了赵璎近前,其实那赵光北的武功,去夺不会武功的赵璎的短刀自是易如反掌,只是关心则乱,赵光北怕自己随意出手,反而有失,竟未敢上前。
“爹,女儿承蒙爹爹十几年教诲,无以为报,每日见你为国家大事忧虑,女儿恨不得为爹爹分担,今日,又遭这众多强人的言语侮辱,实不知该如何相助。只有把这性命还给爹爹,也算是女儿尽了一回孝道。”
“你,快把刀放下!”这在沙场自己性命如草芥的将军,此时此刻,手不停地颤抖着,竟也似哀求的语气说道。
那陆泓广还要向前,赵璎把心一横,眼见短刀就要划破她那稚嫩的脖颈。
“不要!”只见三个身影不约而同地朝赵璎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