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么快干嘛?你确定那万年老毒怪巫蚫去了岳阳府?”锦儿翻了个白眼,她看着窦琼英长大,和她亲如姐妹又如同母女。
“捉鬼人谁还没几个眼线,老毒物的几个徒弟都往洞庭湖方向去了,一定是和它接头去了。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在半途开溜,在江西万安府我就可以抓住它了,谁知道你竟然背着我偷跑出去,乱了我的阵法,如果能抓住巫蚫交给师父,师父就会原谅上次我闯的祸了!”
“它可是万年蜈蚣,鬼仙五圣之一,你以为那么好捉?”
“还说,上次我打破师父的收魂瓶,放走了百鬼,还不是因为你捉弄我,不是说好这次出来捉老毒怪将功赎罪的吗?你是不是又动了春心,想要勾引良家男子?”窦琼英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万年蜈蚣,凭它是谁,只要进了我的星月剑阵,就别想脱身。”
锦儿本想嘲笑她几句,以她现在的功力,若不是那老毒物身受天火雷劫,她怎么可能有和老毒物交手的机会?转念一想,这次去岳阳府说不定又是白跑一趟,倒不如拉着她去杭州府看热闹,还可以找石头叙旧,便说道:“英师妹,你说哪里话,我早就跳出红尘外了,什么世间男女恩爱,都是痴人说梦,别说这个了,其实将功赎罪,还有比捉巫蚫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老毒物是南海鲍家世仇,还有比捉到它更容易让师父开心的吗?”
“当然有。”
窦琼英停下脚步,半信半疑地看着锦儿:“好师姐,你倒是说说看。”
锦儿点头道:“我这几日在江浙游历,可不是寻常游玩,也没有贪恋男子,我得到一个重要消息,白莲教在江浙一带盘踞了数百年,最近准备在杭州府起事,佛道二门的高手奉了皇命前去禁除,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战。”
“这我有所耳闻,但是跟我们捉鬼人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靠皇帝生活,他们要灭白莲教,让他们灭去。”
“那《黄金画卷》跟我们有没有关系?”
“《黄金画卷》?你有《黄金画卷》的消息吗?”
“当然,你也知道,传说中《黄金画卷》乃是无名方士所作,一共七幅,只要找到画卷所示的地方,不仅能得到金脉,还能得到长生不死之术。”
“那不过是传说罢了。”
窦琼英知道,当年鲍仙姑怀疑这是鬼道妖物散布谣言,所以命后人代代寻访画卷的下落,探究真伪,但是七幅画卷从古至今,千百年一直没有真迹现世,不少画贩子趁机伪造赝品兜售,大发其财。
“据说画卷现在已经落入了白莲教的手里,这次佛道中人,还有无门无派的方士都对这幅画卷虎视眈眈,你就不想?”
“既如此说,那我们得往杭州走一趟了。”窦琼英思索道。
浙江,通往湖州府的官道。
石头一行人离开溧阳县,沿着官道往湖州府而来。
这一路上,流民越来越多,浙江先是大旱三年,后钱塘江、富春江又发了洪水,庄稼颗粒无收,赤地千里,饿殍遍地,加上官府赈灾不力,无数饥寒交迫的百姓拖家带口沿着官道逃亡北方,他们衣衫褴褛,扶老携幼,面带菜色,腹中哀号加上连日赶路,熬受不住的人便一头栽倒呜呼哀哉,同行之人哀痛之余毫无办法,只能将尸体搬到路旁草草掩埋,留个石头压住坟头,希望将来光景好转再来迁坟,死掉的流民越来越多,压坟的石头不够用,一块石头经常被搬来搬去,失去了记号的作用,有人索性插一根木棍代替,于是没过多久,路旁便插满了一根根枯木,每根下面躺着一个死在异乡的饿鬼。
刘殿宗带着几人乔装进入浙江地界以后,便屡屡被流民围住乞讨,几人看流民委实可怜,便将身上的散碎银子施舍给了一户带着孩子的流民,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但是流民毕竟是无穷无尽的,而他们的盘缠却是有限的,没过几日,这几人身上便所剩无几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用不了两天,我们就和他们一样要讨饭了。”刘殿宗对张如意说道,“先顾我们自己吧,等我们办完事,回去向观主禀报,求他拨些香火钱到这里布施也好。”他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
张如意点点头,看了一眼官道上三三两两艰难赶路的流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道:“殿宗,这几日我们忙着施舍,却没发现这些人好像不是要往北走,倒是要往浙江方向去了。”
张如意这么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确实,官道上的流民不再是往北,而是从北往南,像是得了什么命令似的埋头赶路,甚是奇怪。
“石头师弟,我们分头去打听一下,这些百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往浙江走?”刘殿宗虽然被狐妖锦儿教训一次,心里对石头还是暗暗嫉恨,但是又担心石头将上次夜袭之事告诉如意,表面上对石头亲热有加,一路上师弟长师弟短的叫,石头本来涉世未深,面对刘殿宗的笼络,竟然轻易上当,好像那晚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石头答应一声,和几人分开,走到流民群里,问了几个赶路的流民,不论男女老少,或言辞闪烁,或闭口不答,问了半天,一无所获。
几人在官道边重新聚齐,发现大家都没有问到有价值的消息,正在众人狐疑不决的时候,忽然官道上传来一阵车马声响,石头扭头看去,原来从湖州方向来了一队马车,约有十余辆,每辆有一个马夫赶着两匹高头大马,马车车厢十分宽大,能容十几人乘坐,四周用青布裹得严严实实,顶上插着一根旗杆,上面挂着一面黄旗,上书“钱塘王”三个黑字,车队的前头有两个家丁模样的人骑着马开道,后面又跟着十几匹马,马上坐着手执兵器的护卫,个个凶神恶煞,虎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