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火小说 > 玄幻魔法 > 别了讲坛 > 第六章 爱情求索

第六章 爱情求索(1 / 1)

()一

吴雁南的传呼机响了很久,他觉得不得不回的时候,才拾起雨伞走向电话亭。原来是王子俊,他告诉吴雁南说晚上邹如涛请喝喜酒,在云天大酒店。

邹如涛也是师专的一个同学,毕业后分到河下中学教高中。据王子俊说他好像是在爱情上不太顺利,所以毕业五年了,才在今年十一结了婚。原已说过要来城关补请几个老同学的喜酒,谁料定在了今天。

吴雁南掏遍了所有口袋,没翻出一张红色百元面值的钞票。“也不知子俊给多少钱。”吴雁南嘀咕着回到宿舍里,弯腰拽出床下的一只纸盒,这里装着他和江远明的共同财产。两人原单位的工资都已从九月份开始停发,暂时都是每月五六百元的收入,钱不能不细着花,其它方面可以精简,唯独这肚子精简不得。所以同住之初两人就作了君子协定,每人朝纸盒里投进一百元,供买气米油盐之用,花完了,再每人投进一百元。

吴雁南要假公济私了!他翻了翻盒子,发现居然还有一张五十元的,就拿出来,把身上的零钱捡出几张凑够一百整,出门进到百货商店里。

“要什么,老师?”店老板虽不知这位顾客姓什么,但身份是知道的,因为有不少天了,他和另一个老师已成了自己的主顾。

“今天不要什么,只想请你帮个忙,给我换张整钱。”

吴雁南把钱递过去,老板接到手里点了数,送出来一张红色的百元钞票,嘴里唱诗一般拉长了声调嘀咕道:“给你一张红一百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红一百的?”吴雁南觉得老板好笑,就不经意地问。

“这就瞒不住我了,到店里换钱的只有两种人嘛,打麻将的拿整票子来换零钱,还有就是你这样的,拿零钱换整钱,我说你呀,一定是去买饭票的。”

“哈哈,对了。”吴雁南被老板说得有点乐,现在,人们可能为增加幽默的氛围,把喝喜酒送红包称为“买饭票”,老板的话可谓一语中的。

正说着,江远明回来了,大老远的就喊:“雁南,你买什么,买烟吗?”

“不。”吴雁南出了小店门迎着江远明走去,他要告诉他自己刚才损公肥私的事情。

“马子呢?”江远明口无遮拦地说。

吴雁南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哦对不起,你同学呢?”

“走了。”

“真走了?那我可以回宿舍了吧?”

吴雁南懒得往下搭话了,也不想再回寝室,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直接上了街道。

邹如涛请的客人并不多,除吴雁南、王子俊外,还有一个吴雁南的石河老乡赵伟。他是邹如涛的高中同学,靠他在县工商银行当主任的叔叔,几年前就来了这城关混世界。据说混得还不错,是叶县五粮液、茅台、剑南春等名酒的独家代理商,闲余时间还跑出租车。再有几个人,吴雁南不认识,邹如涛也都作了介绍,但他一个名字也没记住。

晚宴还没开始,王子俊在摆弄卡拉ok,拿着话筒冲吴雁南说:“雁南,来一首,好长时间没听你一展歌喉了呀。”

“是呀,好歌是不是全都唱给情妹妹听了?”邹如涛说。

“惭愧惭愧。”吴雁南刚摇了两下手,却又一把抢过麦克风,吓了王子俊一跳。

原来,画面播放的竟是刘德华的那首《缠绵》,上午吴雁南给杨玲没有唱完的歌,他很快便全身心投入了。

“双手轻轻捧着你的脸,吹干你的眼,梦还有空间,我还在你身边。把爱倒进你的心里面,陪你醉一千年,感觉已如从前。我和你和命运之间,注定了不能改变,我的情感热且危险,多看你一眼就会点燃我心中无法扑灭的火焰。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会不会让天红了眼,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不问有没有明天,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能不能再见你这最后一面。”

“好,好!”大家不由得鼓起了掌,只是可惜,杨玲再也听不到。

晚宴上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每人随意就喝完了一大玻璃杯白酒,邹如涛斟起第二轮的时候,有谦谦让让再满上的,有倒半杯小半杯的,也有藏起酒杯不敢再喝的,吴雁南坐在那儿呆呆地不说话,邹如涛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又给他倒进了一满杯。

“雁南,明天有课吧。”王子俊提醒道。

“嗯——”吴雁南恍恍惚惚地说。

其实上一次回石河,老同事对吴雁南的酒量就已下过定论,这一次又得到具体验证了。吴雁南两杯白酒渴完,便找不着北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宿舍。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时近中午,床沿的地面上放着洗脸盆,里面是令人作呕的呕吐物。吴雁南拍一拍又晕又痛的头,突然想起两件事。

昨天说是去喝喜酒,可那费了半天劲准备好的红一百的钞票又被他装了回来!

更要命的是,他今天有两节课没有上!

嗨!

放学后,江远明回到宿舍,给吴雁南带回来两个消息。第一个是好消息,因为他代吴雁南上了韩小满班的课,魏天寒班的那一节也调给别的老师上了,算是给病酒的人救了急。第二个消息就此时来说不是太好,因为学校通知下午没课的老师,尤其是语文、外语两科,都要到图书室帮忙。

“帮什么忙?”吴雁南摸着昏沉沉的头有气无力地说。

“你还不知道呢,西湖中学要评市重点示范高中了,再过一两个星期,评审组就来了。规定图书室至少要藏有图书六万册,所以叫你们去帮忙整理呢。”江远明说。

“远明,你说,学校评上市重点,好处在哪里?”

“这不明摆着嘛,名声更响,生源更多,学费更高,还更需要老师。”

“哦,那我们关系的调动是不是希望就大了呀?”

“那还用说,”江远明一副自信的样子,却又不愿在这一点上纠缠,就转移话题说,“哎,你昨天在哪儿喝的,醉成那样?怎么,和你马子,哦不,你同学,掰了,哦不,分手了?”

“嗯。”

“你太重感情了,好聚好散嘛,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放不开的?明儿个我替你找一个。”

“算了,管管你自己吧。”吴雁南说,“你跟高主任的内侄女处过没有啊?”

“后来又见了两次面,高主任后来再叫我,我死活不敢去了,现在也就算断了吧。”

“你呀,”吴雁南摇了摇头说,“对啦,昨天我从盒子里拿出五十元喝喜酒了,靠,结果喝醉了忘了给人家,往后还得补呢。——哎,江远明,这个月什么时候可以到范校长那借钱?”

“妈的,借钱借钱,不提不生气,一个月四百块,还不够一次麻将的,老子不干了!”江远明气愤地说。

“你把屁股欠起来,后面有好多人等着呢。”吴雁南想起了韦先河的话,说得江远明哈哈大笑。

下午,精神好了一些的吴雁南来到学校,刚进图书室,就有人叫:“吴老师,正找你呢。”吴雁南便加入了整理图书的大军中。

何书章、李爱华、曾小红、杨丽华等借调老师也在,并且还在议论着什么,吴雁南就凑了过去。

“无用的书一大堆,想找本《辞海》都没有。”李爱华抱怨说。

“你以为是省图啊,凑得齐六万册就不错了,评审组一走,谁朝这里进。”何教授颇有见解地开导李爱华说。

“学生呢?”李爱华又说。

“学生?课本、资料都啃不完了。”

“是啊是啊。”曾小红、杨丽华等人附和道。

“好好干啊,学校晚上请大家喝酒。”何书章迷着小眼睛说。

“酒鬼,”李爱华斜视了教授一眼,“第三节还有教研组活动呢。”

“这一周是教研活动吗?”吴雁南随口道。

“对呀,上星期例会刚开过,吴雁南,你天天都干什么去了,小心大脑退化呀。”李爱华说。

“我听说,”曾小红禁不住三个语文老师热闹的诱惑,也开口了,“评上市重点,学校要奖励每人一套西服,雅戈尔的。”

“真的?”其余的人一起叫道。

“不过没有借调老师的。”

“嗨,搞什么大喘气!”何书章叫道。

“凭什么,我们不是在为西湖中学工作啊?”李爱华生气地低叫道。

“不会吧,这样的事西湖中学都做得出来?”吴雁南说。

“我也只是听说啊。”曾小红见教语文的那么容易激动,赶紧解释了一句。

第三节课铃声响了,图书室里的老师们匆忙走开了,回到各自的教研组长身边。新教学楼还没全部竣工,下学期才能交付使用,各教研组没有自己固定的活动场所,程宏图带领语文组大部队抢占了会议室的一角。

“今天把大家集中起来,主要布置一件事情,”程宏图用目光扫视了一圈,等大家都把他作为焦点了,才又接着说,“就是拜师会的问题。”

“是不是谁出的高主意,用拜师会来迎接评估啊?”王子俊调侃了一句。

“也不全是,”程宏图笑着看了王子俊一眼接着说,“拜师会总有拜师会的好处,由中老年教师带中青年教师,目的是共同提高,打造一个优秀的教研团队,至于学习的内容,今天申校长和郑校长两位校长都在忙评估的事情,我们安排徐老师先给大家谈谈。”

徐光文看看大家,笑着说:“宏图老师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是恭敬不如从命。这拜师会不过是个途径,通过传、帮、带,目的是让每一位老师在教学教研上都能尽快成为名师。教学上主要通过听课评课提高课堂教学质量,教研上鼓励大家多写论文。说句实话,一个教师只会教不会写充其量只能算个教书匠,能把教学过程中有感悟的东西很好地进行总结,发表出来,不仅能提高知名度,赚点稿费,在评职称上它可是绝对的权威。”

徐光文三言两语,年轻教师就群情振奋了,纷纷要求他谈谈写作方法。

“没有什么写作秘笈,”徐光文说,“开始的时候写一些豆腐块,慢慢写出了点经验,知道报刊杂志的口味了,发表的多起来,有时也会遇到约稿,稿子也就大些,多一些稿酬,现在算起来,发表的总有四百多篇吧。”

许多人都发出啧啧之声。

徐光文又说:“宏图老师写得也多,可以传传经嘛。”

程宏图就说:“徐老师的经验其实是许多写作者共同的,万事开头难嘛,不过一旦你发表了一篇,你就会找到一些成就感,兴趣就有了。我想补充的一点就是,要勤快,当你有灵感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动笔,否则可能一夜之后,就不知昨天想写什么了。”

“对,对,是这样,”王子俊说,“我平时就是经常有些感想,当时没写,一场球打完,却不知道要写啥了。”

“对对,是这样。”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那好,”程宏图说,“下面大家就自由拜师吧,这几位是师父,申校长,郑校长,文主任,尹主任(教导处副主任尹立原),徐老师。”

程宏图说完,大家就议论着找到了自己中意的对象,认作师父,做师父的都欣然纳徒。吴雁南首先排除了郑校长和尹主任,文道德面前已有弟子了,拜申建文吧,感觉又有些不好意思,便走到徐光文面前,笑着说:“师父,收下我这个弟子吧。”

“言重了,吴老师,互相学习。”徐光文也笑着说。

“还有我。”何书章说。

“还有我。”李爱华也说。

结果,三个借调老师拜到了一个借调老师的门下,也算是物以类聚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有空闲吴雁南等人便呆进图书室里,为西湖中学迎接评估出点力。分类,写号码,贴标签……终于在星期天的上午,连最后一本书也码上了书架,管理员告诉大家,中午申校长代表校委会请辛苦帮忙的老师吃饭。

都说不吃白不吃,吴雁南兴冲冲地跟着几位老师来到饭店,却发现白吃也有人不吃,多数老师都没来,尤其借调老师就来了吴雁南一个。吴雁南感到很有些不自在,申建文是代表校委会的,他吴雁南难道是代表“借委会”的么?

席间,申建文大谈了一番申报市重点示范高中的情况,尤其说西湖中学的教学质量是最具说服力的东西,只要市重点一评上,学校在声誉、生源、收入上都会大大获利的。

“听说,”吴雁南心里打了好半天鼓,在又灌下一杯酒后才开了口,“听说申报成功,学校对教职工有奖励呢。”

“对,有奖励,每人一套雅戈尔西服。”申建文肯定地说。

“有我们借调老师的吗?”吴雁南开始试探了。

“吴雁南,你是不是又听谁吹什么风了?”申建文笑着对他的学生颇有些自豪地说,“开始时,是有领导提出只给在册老师的说法,我说那就行了么,只要是在西湖中学工作的,应该人人有份,一个也不能少。”

“哦。”吴雁南说。

“申校长真周道。”一位老师说。

“周道。”大家都说。

吴雁南吃完饭就带着些许醉意跑回了宿舍,他要把申校长的话圣旨一样传给江远明,让他从自己口中亲自听到这个喜讯,以报答他对自己醉酒以后的照料和帮助。

进了院门,他跑得很快,到门前也没有明显的停顿,几乎是破门而入,但室内的一幕却让他兀自脸红了起来。江远明站在床沿,屁股对着门,上身趴在床上浪笑着,在他的身下,压着一个女人。

“啊。”听到声音,江远明慌忙站起来,“是你啊,吓我一跳,我以为是学生呢。来,介绍一下,你嫂子,这就是吴雁南,我们教院中文系的高材生,会写小说,还是情歌大王。”

“就是人长得寒碜点,有点像包公。”吴雁南破坏了人家的好事,不得不帮着活跃一下气氛。

“嫂子”早已站起来,脸红得厉害,吴雁南见过她,就是周明生指给他看的江远明在教院的女朋友。

“雁南,来,我跟你说个事。”江远明把吴雁南拉到门外。

“什么事,你说。”

“她请长假,要在这玩几天。”

“几天?”

“说不准。”

“那我得消失了。”

“对,就这意思,兄弟,你真够处,不过咱们可算是礼尚往来啊。”

“这是小事,不过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吴雁南忧虑地说。

“说吧,我们俩还有啥不能的?”

“别让高主任知道你在教院有女朋友啊。”

“谢谢你,兄弟,你想得真周道,我听你的就是,不过他早晚会知道的。”

“知道再说知道的。”

“好啊。”

江远明一身轻松了,可苦了吴雁南,他该找谁收留他那未可知的一段时间呢。总不能跟王子俊说江远明来女朋友了,我到你那再住几天,那太不合适了。何况自己又没有自行车,数九寒天的,往来也不方便。还有谁呢,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

刘正良!

刘正良是今年刚分配来的化学老师,是回西湖中学的三名本县应届本科老师之一。上次上访也有他,因为大家为解决工作关系的共同利益全体出动的,一个没落。他也出身于农村,待人很友好,有时还很会搞笑。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手拿钢笔或卷起的纸筒当作麦克风,忘情地卡拉一曲,自称罗德华。他会在新买一双皮鞋之后,跟大家如此介绍:“my皮鞋isred蜻蜓!”说得大家莫名其妙,吴雁南就给他充当过几回翻译:“我的皮鞋是红蜻蜓的。”风趣随和,可见一斑。况且他也教韩小满班化学,平时多有往来,如此之人不去投靠还投靠谁?

放晚学后,吴雁南找刘正良找了很久,才在乒乓球场找到他。去时,他正把球拍挥得起劲呢,和他对抗的竟是申大校长的千金申小琳。吴雁南悄悄站在一边观战,见两人抽球抽到激烈处,大叫了一声:“好!”球就从刘正良这一边蹦出去很远。

趁对手捡球的时候,申小琳看了看叫好者,笑了,圆圆的小脸儿红红的。

“来,打大球的,会不会打小球?”申小琳时常看到吴雁南打篮球。

“我打什么球水平都很次。”

“玩呗,都当马琳、王楠,那就全民皆乒,没人教书了。”

吴雁南被申小琳的话逗笑了,刘正良也捡了球回来,把球拍让给吴雁南,充当观众了。

“好的,我来看看小琳球技怎么样。”吴雁南接过球拍,稍作准备,把球发了出去。

申小琳咯咯咯地笑着,一伸手,球又回到吴雁南这边来,球速很快,吴雁南叫了一声:“好球!”

刘正良说:“你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呢,我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申小琳的球技确实不错,一会儿,吴雁南便显得难以招架了。幸亏刘正良早已等得不耐烦,他就把球拍给了刘正良,申小琳也把球拍给了刚才下场的学生,两个人站在一边歇着,吴雁南觉得口渴得厉害。

“小琳,你的球速真快,比你打字都快吧?”

“你说话真逗,这可没法比,你渴不渴,去我家喝水吧。”

“渴,渴死了,我请你喝饮料吧,可口可乐,奥运会指定饮料。”

“好啊,谁让你是师哥呢?”申小琳毫不推辞,“刘老师,你去不去?”

“go,go!”刘正良丢了拍子,绕口令般地转着舌头,“不喝白不喝,喝了也白喝,白喝谁不喝,谁喝不白喝?”

申小琳已经笑弯了腰,花枝乱颤的。

到了小卖部,吴雁南要了三罐可口可乐,开了一罐递给申小琳,扔一罐给刘正良。

申小琳抿了一口,说:“谢谢,改天我请你,我要回去了,拜拜!”

“拜拜!”两位男士一起说道,申小琳便进了巷子,两个人也向校门外走去。

“你们满投缘的吗?”刘正良说。

“你是得了好处卖乖吧,——她就是那么个外向热情的人。”吴雁南笑着评价道,其实这也是他和申小琳接触过几次留下的印象。

走路的当儿吴雁南就把找刘正良的原因说了。刘正良满口答应,只是笑着说:“雁南兄,你有家难奔有国难投,收留你i义不容辞,只可惜条件要比you想像得艰苦啊。”

“什么艰苦,你睡哪我睡哪不就得了。”

“关键我已经收留一个流浪汉了。”

“谁?”

“fatpig!”

到了住处,吴雁南看见大鼻子冯长伟正在厨房里忙活呢,看他那不太活泛的胖身材,吴雁南理解了刘正良关于“猪”的说法。

“哟,二位,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喝上可口可乐了。”冯长征见二人手里都拿着饮料,就笑着说。

“雁南请他小师妹,我是沾光啊。”刘正良说。

“小师妹?”冯长伟眉头一皱,象是在思索谁是小师妹。

“申校长的千金,不是人家小师妹是谁,申小琳都叫他师哥了。”

“哦,雁南,有福啊。”冯长伟也恭贺起来,不过声音小得象蚊子哼。

“饭已做好了,你们等等,我去买瓶酒,雁南,今晚我们醉一场。”

“不行,前不久刚醉过,醉不起了。”

“那不行,就冲你小师妹,咱兄弟也得喝。”

冯长伟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把菜连锅端到床头边的书桌上,吴雁南迫不及待地坐到床上去。

“我说胖子,你做的什么菜啊。”吴雁南看了锅里,直想笑。

“i服了you!”刘正良也走过来,看了一眼便叫起来。

“有什么不明白的,免费咨询。”冯长伟开着酒瓶说。

“这是肉,这黄的呢?”吴雁南说。

“鸡蛋。”

“白的呢?”

“萝卜。”

“青的呢?”

“青菜。”

“红的呢,哦,这个我认识,这是宫廷胡萝卜。”吴雁南想起了赵丽蓉的小品《打工奇遇》。

“对啦,我做的这是一锅宫廷——大杂烩。”冯长伟拉长了声音说。

“哦,”刘正良也点起了头,“你手里正在开的酒,我看看,操,正宗的宫廷二锅头。”

三个人便大笑着下箸开饮了。

几天以后,江远明打了吴雁南的传呼,告诉他,他可以重返鹊巢了。

“你马子呢?”吴雁南学着江远明的腔调问。

“被我赶跑了。”江远明出口真是大言不惭。

“不会吧?”

“骗你我不是人,不赶跑,在这影响我名誉。”

“江远明,你的脸皮真是厚得可以,不过你现在想立牌坊也立不起来了。”吴雁南挖苦道。

“你不也一样,学生也说看到你马子了呢。”

“算了算了,我‘扶’你了,你那张嘴!”

晚上辅导结束,吴雁南回到宿舍,洗濑完毕,刚刚捧起《高中文言文全解》坐进被窝里,江远明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来。

“吴雁南,吴老师,郑校长来看你了!”

吴雁南想起床,门已开了,看他掀掉了一半被子,郑直摆着手说:“别起来,别起来。”

“郑校长,你值周呢。”吴雁南坐直着身体问道。

“嗯,”郑直点了点头,“下周一评估组就要来了,宾馆这一块可不能出事情啊,范校长让我代表校委会向你们俩表示感谢,多亏你们俩平时对学生严加管理。”

“应该的,应该的。”吴雁南和江远明慌忙说道。

“你多大了,吴老师?”郑校长突然问。

“二十八,和江老师一般大。”吴雁南说。

“有对象吗?”

“还没呢。”

“郑校长不能关心关心下属吗?”江远明说。

“我倒是想关心,可是关心不上啊,”郑校长掏出香烟,让了两位老师,见两位老师都摆手,便自己点了一根,接着说,“找对象还是要靠自己啊,听说魏天寒厉害,把城关中学的女老师都考察遍了,好象已经瞄上了目标。”

“我们没有魏天寒条件好啊。”江远明说。

“什么条件?”郑直问。

“人家是城关在册教师嘛。”

“小江,你怎么这么说,我们可是一视同仁啊,这一次,我们评估一通过,每人发一套雅戈尔,全体教职工一个不落。”

“郑校长,这学期都快完了,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能过来啊?”江远明问。

“应该快了,再等等,再等等。”

“关系不过来,我们还就象是皮的呢。”江远明动了感情地说。

“会过来的,别想那么多,你们,”郑直说,“你们不是在对象问题上要我出谋划策吗?其实完全不必舍近求远,学校新来的几个女老师都不错嘛。”

“新来的女教师,那都是一级保护动物,早就名花有主了,据说有一个还跟同事放出了话,没房没固定工作者谢绝打扰。”江远明说。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郑直被江远明的小道消息逗笑了,“不过,还有申校长的女儿呢。”

“申小琳?”两个人一齐说道。

“对。”

“她能看得上我们吗?”江远明刚起来了一点热情,又很快泄了气。

“你们没试怎么知道?”郑直反问道,见两个人都陷入了深思,便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送走了郑直,姜爱民又渐渐激动起来,他说申小琳是矮了点,但长得也不赖,尤其她是申校长的女儿,要是追到手岂不是攀龙附凤啊。

“我的条件也不错呀。”江远明对着镜子自我褒扬道。

“那你去追呀。”

“雁南,你看我行吗?”

“你没试怎么知道?”吴雁南学着郑直的腔调说。

“那你帮我。”

“我凭什么?”

“求求你,雁南,可怜可怜兄弟吧,要不我们分头行动,公平竞争,肥水不流外人田,说不定你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呢。”

“你的话说得很好听,可是我不会追她。”

“为什么?你和你同学不是已经断了吗?”

“申校长是我老师,弄得不好大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别让他知道,先上上再说。”

“我不敢。”

“那,那你得帮我。”

“帮你?弄得不好面子上也不好看。”

“我不让你明帮,你暗中给我撮合一下就行了。”

“我不干。”

“这样吧,雁南,你想不想找老婆?”

“想,怎么不想,没有老婆,无颜见爹娘啊。”

“我说也是,我先给你介绍一个行吧?”

“嗯,这样的条件,还差不多,那你先给我介绍一个看看再说。”

“职高有个刘燕老师,也是刚分配的,我认识,我给你介绍。”

叶县职业高中吴雁南当然知道。

几十年前大修水利,叶县城关也算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城西有河,河外是广阔无边的城西湖,不过比起城东湖来,西湖只能算是个内涵秀美的妹妹,东湖更是举止大气的姐姐,只因为离县城较远,知名度就没有西湖高了。东湖位于城东五六里的地方,浩渺无际,灌溉偌大一方水土。但东湖向北,即县城的东北面,地势较高,东湖之水引不到这儿来。无数勤劳人民历经几年奋战,挖出了一口池塘,方圆三四里,成了当地水利的命门,造福一方百姓,取名福民塘,并依塘建了一座叶县城关唯一的公园——福民公园。在福民塘和东湖之间,叶县通往邻县花县的破旧的省道边,就座落着叶县职业高中。但如今大学生找工作犯难,专科靠边,中专一般免谈,更何况一个职业高中。所以生源和十来年前相比一落千丈,职高已渐显难以支撑的架势,英明的决策者们从两千年开始也同时招收普通高中生了。

江远明也算雷厉风行,说到做到,圣诞前夕的一天下午,带着吴雁南直扑职高。

吴雁南见到的是一位外表气质配自己皆绰绰有余的女教师,正如江远明所说,姓刘名燕,大家职业相同,话也投机。吴雁南本来想找另两位同学洪长海和陈建江,但又碍于情面,只好作罢。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谁好意思去张扬?临别时江远明不失时机地发出邀请,说十二月二十五号圣诞夜,西湖中学为庆祝顺利通过评估成功申办市重点试范高中,要在县剧院举行大型文艺晚会,希望刘老师届时能够光临。刘燕说“好”。

“我可给你牵上线了,至于怎样上演天仙配,你是过来人,不需要我手把手教了吧。”江远明回来之后,立即向吴雁南邀功。

“我明白,你说,要我怎么做?”

“我这有两个方案,这是道具。”江远明拿出一个大纸包。

“你都准备好了,你这家伙,也算是用心良苦啊,哥们我豁出去了帮你。”吴雁南一本正经地说,“哎,你这包里是什么呀?炸弹吗?”

“炸弹,糖衣裹着的炸弹。”

“到底什么呀?”吴雁南想抓在手里。

“花生,”江远明闪开了,“我说了这是道具,只要有戏,有你吃的。”

“那好,说具体方案吧。”

“方案一,明天上午找机会我俩去打字室,我把花生送给她,她若收下,我就趁机说请她吃饭。”

“她要是不要呢?”

“不要就采用方案二,我退出来,你再去送,只要让她知道是我买的,别的不用你多说。”

“好吧,得,我就为你上一次刀山下一回火海吧。”

“谢谢你,我的好兄弟,我当初把你叫来一起住真是太明智了,今晚我做饭!”江远明欢呼起来,说“太”字的时候很有些周星驰的腔调,拖了个长音,仿佛事情已然成功,冲着他那一包花生,申小琳真的会投怀送抱了。

第二天上午,两人按计划行动了。第二节课间广播操时间,休息二十分钟,江远明提着花生袋和吴雁南相跟着进了打字室。

天赐良机,申小琳一个人坐在打字室里,见二人进来,就站起来打招呼。

“吴雁南,怎么不来打乒乓球了,我还欠你一罐奥运会指定饮料呢。”

“我那两下子——”吴雁南不好多说话,只能敷衍。

“你们有事吗?”

“小琳——”江远明开口了,可能是做贼心虚,又没立即说出下文。

“申小琳!”真要命,在这节骨眼上,程宏图进来了。

“什么事?”

“给我打份材料,马上要用。”

“好。”

申小琳接过程宏图递来的稿件在电脑前面坐下来,程宏图站在旁边指指点点。

两个人等了好几分仲,见程宏图没有出来的意思,只好先退出门外。

“采用第二方案吧。”江远明一脸迷茫,又毫不气馁,把希望交给了吴雁南。

程宏图终于出来了,吴雁南又进了打字室。

“吴雁南,你们俩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申小琳见他又进来便问道。

“这是一包花生,给你的。”

“放那吧,”申小琳双眼盯着电脑显示器问,“谁买的?”

“送你别问,吃就是了,总之不是我买的。”

说完,吴雁南便出了打字室,冲躲在门外的江远明伸出食指和中指,江远明也做出同样的动作,还欣喜若狂地叫了声:“耶!”

中午回到宿舍,江远明兴奋得脸膛发亮,憧憬着美好未来。吴雁南却默默地躺在了床上,他在想,也不知道申小琳想不想得到那花生的来源,会怎么对待。说句实在话,江远明除了个人生活不太注意外,人的确像高大主任夫人评价的那样——一表人材,个子高高皮肤白白,很有女人缘。这一次他对申小琳如此主动,申小琳会不会顺水推船,真的和江远明恋爱上了呢?他可是你的大恩人申建文的掌上明珠啊,以后嫁给这家伙,凭她的容貌,能吸引住江远明的花心吗?万一她不幸福,自己岂不是把她推上刑台的罪魁祸首?

不能不让她明白这些,至少让她知道江远明是个怎样的人,那时候她若执迷不悟,自己的良心也算尽到了。

这一回的吴雁南逼迫着自己不再迟疑,晚饭过后,他进了申建文的家门。

“吴雁南来了,快坐。”一家人都很客气。

吴雁南便和申建文在客厅里坐下来,等母女俩出去后,吴雁南说:

“快元月了呢,我们的关系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点影子啊,申老师?”

“据说寒假要解决。”申建文笑着说。

“我现在跟江老师住老西湖宾馆呢。”

“我知道,你们多对学生费费心。”

“江老师很不错呢。”

“哦?”

吴雁南不知道怎样引入话题了,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申建文当然不知道他一肚皮都装的什么东西。

“我在刘正良老师那住了几天,前一段时间没照顾到学生呢。”

“哦,怎么?”申建文象是有了点兴趣。

“江老师女朋友来了。”

“女朋友?哪儿的?”

“教院的。”

“嗯,在哪个学校?”

“外县的,我搞不清楚,在这住好几天呢。”

“这个江远明,在学生寝室旁边,也不注意点影响。”申建文皱着眉头说。

“他是个很外向很热情的老师。”

“什么外向热情,上蹿下跳的,当初就不该——”

吴雁南觉得话到此为止已恰到好处了,便作吃惊状说:“我要走了,晚上有辅导呢。”

申建文也不留,送他出了客厅,吴雁南便出了院门。

“吴雁南。”申小琳追了出来。

“什么事?”吴雁南停住了脚步。

“你给我的花生是江远明买的吧?”

“啊,啊。”吴雁南语塞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已放在了你的办公桌上。”

“这——”

“我跟你说,”申小琳走近了他,放低了声音,“我要是敢和江远明谈恋爱,我爸会剐了我的。”

说毕,申小琳便折回身进了院子。

吴雁南怅然极了,自己干的什么呀,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而况,自己用得着小人一样地来告密吗?

吴雁南进办公室的时候,晚自习还没开始,何书章、刘正良都在,那一包花生也在,垂头丧气地躺在吴雁南的办公桌上。

“雁南,”何书章说,“申小琳给你送了包东西。”

这个看家佬,天天坐在办公室里,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了他。

“花生,”吴雁南故作随意地说道,“来来,同享同享。”

“小琳送花生给你吃,不错啊。”刘正良会心地笑着说。

“小琳送的,不一定是小琳买的啊。”吴雁南想起了江远明,不禁也笑起来,江远明说事成之后有他吃的,这诺言可兑现得够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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