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有泪不轻弹,已近中年的陆寿好歹也曾是光鲜的御医,如今在这穷苦偏远的地方过着这样的日子,连自己的骨肉都得了重病。
听他声音微带哽咽,又久久磕头不起,似是真心忏悔,卜可不由软下了心。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如今萍水相逢也许是个缘分,恩恩怨怨计较来计较去也得不到什么。
“我们留下来看看情况吧,这里似乎有很大的问题。”卜可坐在他肩膀上,轻声提议。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来。”风玄七斩钉截铁。
卜可没想到他目光如此敏锐,一看就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即便血族本身没有丰富的情感也不知复杂情绪的滋味。
陆寿听到黑袍少年的话,跪在地上的身躯不由一震,果然,小猫不会轻易原谅他,毕竟他差点儿杀了它。
“没什么原因,我只是对这里有点好奇。”卜可对小七淡淡道。
风玄七没说什么,目光挪向地上的陆寿:“如果你愿意今晚给我们安排休息的地方,小猫就原谅你。”
“真的吗?”陆寿猛然抬起头来,感激的望向卜可。
卜可嘴角微微抽搐,恨不得给擅自做主的小七这厮来一爪子。
“嗯。”风玄七点点头。
陆寿又是重重一头磕向卜可,待他抬起脑袋,卜可才发现他的脑门已经被磕破。
跟着陆寿一家穿过寂静的小道,来到小镇边缘的村庄。
陆寿到沧水县之后,他一家三口便搬到了这里,平时陆寿靠替人看病养家糊口,虽然有一身不错的医术,但沧水县瘟疫不断,就连他也束手无策,顶多就是给人家延长些日子罢了。
这里的瘟疫远比传闻中的要严重的多,远在帝都的人若不亲自来看看,根本无法准确掌握情况,幸好沧水县位于大山之中,四周高山环绕与外界来往不便,否则这瘟疫早就传到了外面。
当初朝廷中更有一众大臣建议将整个沧水县得了瘟疫的人全部焚杀,但最后这个残忍的提议还是被秦梵给驳了回去,新帝登基不久就大开杀戮,势必会引起民心动荡。
沧水县贫苦,明明有高山泉水但地里却种不出好的庄稼,每每撒下的种子一大半都死在了地里。
陆寿的住处就是一方茅橼蓬牖,瓦灶绳床,那破败的墙壁根本就没法避风,里外加起来总共三间,厨房、卧室和柴房,锅灶上落满灰尘,还有屈指可数的几块长了芽的土豆,柴房里更破,布满蛛网,时不时还能瞧见几只乱窜的家鼠。
卧房里只有一张床榻,两张板凳,一点油灯。
陆寿和妻子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