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道友封道友”
叶连舟的碎碎念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封星衍看,那专注的神情,倒像极了市井里,拦截单身姑娘嬉戏的流氓。
“你在做什么”封星衍惊怒之下大吼,提起身法向后疾行,没有撞到冷硬的墙壁,却扑通一下撞进了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肢体可感的凉意透过衣衫传递,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在头真的”叶连舟的情绪从大落忽而大起,眸子一瞬间绽出光芒。此时像是饿了几天的猛兽,突然看到生肉,若是条件允许,只怕可以将封星衍拆吃入腹。
“当然是真的。”
这一声同意,直抓得叶连舟心下瘙痒难耐,一时竟被心魔魇住,起了抢夺的念头,刚纵身而起向这边一探,便被封星衍闪身避过。
她手持宝瓶儿在叶连舟触不到的地方,左右晃动,同时抛出警告的话语,“叶兄,任何宝贝都不是白得的。你要有所得,必然要付出对等的条件。”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对叶连舟来了个醍醐灌顶,是他看到宝瓶功能如此强大,一时被迷花了双眼,竟彻彻忘了修道者的初衷。不是自己的福缘,用上千般手段也争不来。因果报应往复,天道自有公断。
“你想要些什么只怕我此身一穷二白,没什么配得上你的宝贝的。”叶连舟说着,自己都有些泄气。
此话一出,封星衍对这书生,又是刮目相看。适才是她故意激了一手,单看他的反应。宝山在前,心神或有激荡,亦是人之常情,但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恢复正常,筑基一境,已是难得。
此人作为朋友,大抵像个半大孩子,也许是鸡飞狗跳,少有一刻能得安宁。但作为队友,定是个值得交托后背的存在。
固守本心,坐怀不乱,结丹大道,似乎,也不是那么遥远。
但眼下,封星衍看中的只有一点。
“不知叶兄,是否可将符术一道,倾囊以授。我若有所小成,定不忘道友半师之恩,这宝瓶借用一二,只当是弟子束脩。”
这却是结丹修士极其正式的承诺了,此契若成,便受天道束缚,不得有半分反悔。
“你”叶连舟的目光中带着惊疑,“为何要找我一小小筑基,授业解惑”
“我亦是筑基,同辈相交,有何不可”
“可符术比我渊博高深之辈,霜北层出不穷,何必偏来寻我”
“苦求不如偶遇,今日恰好你我有缘。既是上天注定的缘法,我何不从之”
半晌无语。
“最后一个问题,你当真是筑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算了。”叶连舟发现自己根本斗不过这女子,事情似乎一直在向着对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此刻他根本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拜师一事。想想左右自己不会损失什么,便张口答应了:“你愿意学便学。”
“只是,哪怕教得不好,那瓶儿的事,也不许赖账”
“当然当然。”封星衍三言两语拐来个师傅,心下高兴还来不及。
“那就来吧。”叶连舟取来符纸符笔,在桌上一一摆好,做好准备,便招呼封星衍上前来瞧。
见他如此痛快,封星衍心里更是快活,一个不藏私的师傅,可是打着灯笼都难寻啊。
“但是他”叶连舟瞧向宁如晦,即便他将存在感压得再低,此时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
道术上的传授,从来只得一师一徒,一传一学,不容有第三人在场。毕竟若是让外人听去了看家本领,万一泄露给了仇家,可是要命的事情。
“不如,你先回山吧。”封星衍亦觉不妥,朝他挥了挥手。
她此时倒是像极了过河拆桥的负心女子,约旧爱逛完了集市,转头遇到新欢,一时三刻便无情地将老情人丢弃。
世间缘法啊,真是可歌可泣,直教人掬一把辛酸泪。
不过被抛弃的那一方,此时倒正巧避之不及。宁如晦反倒深怕这老怪物一直将他拘在身边,毕竟,多呆一刻都是煎熬。此刻骤得了法令,脚下如风,立即提了身法,想要出得门去。
哪知,背后又传来催命的声音:“我在这里学上几天,等到有成,便去丹渔阁一探。到时,你可要留出时间,与我同去。切切不要忘了”
宁如晦脚下一顿,心中哀叹:怎么,左右就避不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