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不过只是一个鹤翼阵而已,老夫不过被奸佞怂恿,才会一时不察让你奸计得逞。八?一中?文 w≤w≥w≥.≈8≈1≤z=w≈.≈c≥om此番你底牌尽出,我看你如何破得了我这营盘!”看着周遭渐渐恢复的营帐,韩遂阴鸷地出了这样的挑衅。
事实上,这时的韩遂的确有这样的底气。之前的一役,他虽然输得差点连渎裤都掉了,但也未尝没有给他带来一些好处。
先,董白的离去,让韩遂真正没有了外来诸侯的干扰;其次,就是上一次的战役中,一些蠢货也离开了韩遂。就像李堪、候选那两个死不足惜的家伙,韩遂便觉得汉军在某一方面还算他的恩人。
一个松散的联盟,最怕的就是客大欺主。李堪和候选明显就属于那种不识时务的浑人,他们的存在,虽然给韩遂带来了人数的优势,但也让韩遂的威信开始陷落。现在好了,这两人将自己玩完了,整个铁羌盟又再度回到了他韩遂一言独断的态势。
最后,韩遂倚仗的,就是自己这次的战术。
不就是攻守兼备且更倾向侵略如火的鹤翼阵吗?我韩遂的确摆不出跟铁桶一样的龟甲阵与你对弈,但我可以只守不出啊!你鹤翼阵平原交战是无往不利,但攻营拔寨却略逊风骚吧?只要熬过一阵子,熬到天寒地冻你弓弦拉不开、拒马枪都插不入地的时候,我再大举进攻,不信你张郃还能挡得住!
遥望着汉军大营的韩遂,就这样暗下决心、赌咒誓一定要一洗前耻。可他不知道,就在同一时间,对面的汉营当中,张郃也和马、杨修等人驻马观察着铁羌盟大营。并且,他们还比韩遂看得更清楚。
不是因为韩遂人老眼花的缘故,而是汉军这里有着一望千里的望远镜。也由此,张郃擦净镜片上的雾气后,几乎就看到了韩遂脸上那忿忿不平又志得意满的复杂神情。
只不过,相对于韩遂这样的慎重以待,张郃这里就显得举重若轻太多了。他甚至都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后,淡淡说了一句:“人老了,就跟小孩儿一样,总想着要赢回一场的……”
“可是,羌胡大军毕竟已然恢复了元气,若我等只是这般远观而百无一策,岂非辜负了陛下的一番重托?”刘豹很稀罕汉军这神奇的望远镜,刚看到韩遂近在眼前的时候,吓得忽然就要拔刀相向。待反应过来后,就明白了这样的物件,对于一场战役有着多么大的作用。
不过,刘豹更在意的,还是汉军对于此次韩遂的策略。自从那次庆功宴后,刘豹就好想着了魔一样,总想着将汉室这些狡猾的将领脑袋掰开,看看他们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现在大好的时机就摆在眼前,他又岂能放过?
听到刘豹这次竟然还拿出了陛下的名头,马便知道这个小游戏越来越好玩了,不由与张郃对望一眼后,又故意说道:“谁说远观就不能破敌?我们的那位陛下,据说便练就一种神功,瞪人一眼便可令人心胆俱丧、溃不成兵……”
“这不可能!”刘豹跳了起来,他是年轻,也的确在这些一个个对于他来说深谋远虑的汉室将领面前,渐渐恢复了几分少年的脾性。但他毕竟不傻,如马所说刘协这种‘瞪谁谁怀孕’的神功,他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也就是此时,一骑踏着坚硬的土地奔至众人眼前。这名身着绚丽、特立独行的斥候下马之后,向众人施了一礼后,什么话都不说,便将一封密信交给了张郃。
张郃展开看罢之后,脸上的笑容不由又浓郁了两分:“单于,瞪人一眼的确不会令人心胆俱丧,但此时我们用这等神器看了敌营一眼,敌营兵士的三魂六魄、士气斗志便已被吸入这神镜当中。明日午时,铁羌大军必然溃不成军!”
“我们匈奴人的确没有你们汉人读书多,但你们也不能如此戏弄我!”刘豹有些急了,好歹他也是匈奴的单于,被这些汉室将领当做小孩子来哄,他也是有王者尊严的。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杨修最唯恐天下不乱,尤其这时还能赌上一把,更稳赢不输,他何乐而不为?
“好!”刘豹不顾后面去卑苦笑着的阻拦,豪气冲天道:“明日午时,倘若铁羌盟大军溃不成军,我便将这把弯刀送与你。若你输了,又当如何?”
“予尔所求,无不应允。”杨修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都高兴得眯了起来,只看那镶满了宝石的刀鞘,就知道自己这次赚大了。他话音一落后,众汉室将领无不鄙夷杨修,让刘豹面色惴惴,整个汉营的气氛也瞬间变得欢快明动了许多。
这一天就这样平淡过去,但晚上的刘豹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摸着自己枕边的弯刀,总觉得自己白天一时冲动,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回想着白日汉室将领们举重若轻的淡然,就觉得他们不是在虚张声势。
尤其那个奇怪的斥候交给张郃那封信后,张郃的表情明显更轻松了许多。更主要的是,这场战役虽说张郃是统帅,但他的背后,却是那位几乎从来没有错过的汉室天子在谋划啊!而那位天子,从来不会像个匈奴勇士正面跟敌人对决,他总是调尽一切的力量,将敌人盘绕在一重重看不透的计谋浓雾中,等着浓雾里的杀机闪现时,就是你后悔不已的时候……
一想到这些,刘豹便悚然一惊,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不错,这场仗远没有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那位汉室天子,必然在长安的宣室殿中阴险地调动着一切力量,准备让韩遂一败再败……而在这个关西战场上,他到底还有什么没有用到的力量呢?
可就在刘豹绞尽脑汁,想猜出张郃白日那封密信的力量来源时,营帐外忽然一阵杂乱。刘豹直接跳下床榻,直接奔向了自己的战甲,但就在他以为军营生了什么动乱的时候,一名汉室传令衣着严整地步入他的营帐,躬身说道:“单于,主帅有请。”
“是敌袭吗?”刘豹迅穿戴好盔甲,跟随着那传令便出了营帐。
那传令听了这话,反而忍不住一笑,不小心透露了消息:“不是敌人袭击我们,是我们要袭击敌营了!”
“既然要袭营,为何白日不让兵士养精蓄锐,如此仓促出击,岂能一战而胜?”刘豹懵了,在他印象里,张郃好像不是那种想一出儿就是一出儿的将军。
这个问题,那传令显然回答不了,好在还有两步路,刘豹就进了中军帐。此时众汉将都已穿戴整齐,正分列两侧等待着张郃的帅令,让刘豹奇怪的是,这些人脸上半点没有大战在即的凝重,反而让刘豹觉得这次夜袭就跟出去游戏一样。
“张将军,我虽答应与汉军一同破敌。可如此这般仓促出兵,岂非视兵事如儿戏?”刘豹一入大帐,便质问起了张郃。身为客军,他当然有这样的权力。
可想不到,他的这番话,先让整个大帐瞬间一凝,接着就换来了哄堂的大笑。杨修更是笑嘻嘻地上前,厚颜无耻地说道:“单于,我们的赌约是说明日午时破敌,可今夜便已达成,您是否还需多付些赌注?”
“这怎么可能?!”刘豹彻底懵了,大军还未出营,你们就说韩遂败了,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谁说不可能?”马攸然走到帐门前,猛地一把掀开了帘幕:“如此大火,韩遂还未败,那怎么才算是败了?”
刘豹愣愣地走向帐门,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重重黑夜之间,一道火柱直冲夜幕,似乎将天都烧一个洞穿一般。整个铁羌盟大营一片鸡飞狗跳,无数人在奔逃、在呼喊、几日前北地的惨败宿命,似乎又一次降临在铁羌盟身上,让他们甚至连赌咒命运的勇气都被那烈火给烧尽了……
‘这,这怎么可能?’刘豹喃喃自语,怎么都不敢相信。
而同一时间,仓惶大乱的韩遂,望着自营一片哀嚎,也满眼悲凉:“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