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沉直接用带着烈火的一巴掌甩在于鸿义的脸上,“混账东西,你杀了产后的人母,杀了懵懂的孩童,今日连东西都看不清楚的老妪也不放过,你这见钱眼开的东西,简直猪狗不如!”
“啊,小的知错了,还请仙爷饶了我一命吧!”于鸿义捂着被烧伤的脸,哭丧着喊道。
“哼,还想叫我饶了你?你如此之作为,还敢把‘鸿义’二字摆在名号里,我不收你,也自有人收。”莫沉怒不可遏。
莫沉踢开抱住自己大腿的于鸿义,手向其一指,那浮在莫沉身边的火焰便拥向拼命求饶的于鸿义。
“从今往后,这赌坊归向苏安所有,但向苏安你不能再拿来开赌坊!在场的都听清了吗?没听清的我也送他下去!”莫沉将法力运向喉头后喊出,使得在场的凡人无不惊惧。
“是!”
“小的明白!”在场的众人无不屈膝俯首,引手而拜。
莫沉见场面得到了控制,又掐出一个法诀,一道风刃便凭空出现,划出十字,斩向那绮丽的窗户。莫沉再作以御风之术,从窗户飞走。
当莫沉出了赌坊后,认准了方向,往向家飞去。
没过多久,莫沉从空中落下,手朝着屋子里一指,便有一道红光从指尖窜出,飞进向家宅子不见。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男子的惊叫。莫沉赶紧从窗口跳进去,却哀叹一声:“唉,还是晚了。”
此时,只见屋内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而其中的一精壮男子,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莫沉扶起倒在血泊中的梅中蕊,并帮其查看伤势。
可老妪身上的几个大窟窿明示了莫沉大势已定,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德...泽...”老妪的气息微弱,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我不是德泽,但我想说,你的二儿子向苏安已经不再恨你们了。”莫沉施展巨力术将她托起,放在炕上,靠在墙边。
“是吗?那真好。”她的嘴唇开始发白。
“等我找些药...”
那老妇人突然拉住莫沉的手道:“不必了,我如今只是回光返照罢了...撑不了多久...一开始只是觉得你声音像极了我孙儿...可现在近了看,脸也像...”
“怪不得,苏安叔,一开是也说我是什么德泽,原来如此啊。”
“你是不是那些能飞的仙人啊,方才见一把带火的剑飞进来又飞出去的...”
“算是吧...”
“不知小友你可否答应我一事?”她的嘴唇现在已了无血色。
“啊?”
“可否在耳边跟我说一句,奶奶,保重?”老妇人缓缓地闭上了眼。
莫沉眼角闪动着泪光,靠在老妪的耳边,喃喃而道:“奶奶,保重。”
“知道了...孙儿...也要保重啊...”那老妇人的双眼涌出泪水,泪水又渐渐沿着她脸上的皱纹洇开。
老妪的头依在墙角,绝了气。
后半夜的山风有些大,呼呼地吹进落花谷里,像是狼在哀嚎。
这会,莫沉为梅中蕊与向诗白开好了坑,坑内躺着向家大母,奈何向诗白的尸身已是寻不到,莫沉便从他家里抽了套他的衣服来做衣冠冢。向苏安也跪在后面,向苏安的身后则站了几位赌坊的下人,向苏安如今成了赌坊的掌管人,其下面的人自然受他管。
莫沉安放好东西后,弹指一挥,沙土便自动埋好,又堆成一小堆。
其后,莫沉又在坟前立了块碑,碑前录有死者字号,而在碑后,莫沉将一首诗刻了上去。
其诗曰:
《祭诗白》
半生未聚一斗财,
岁岁春回杜鹃哀。
若问所歌为哪个?
落花谷里是诗白。
乐王一曲神仙栽,
奈何生就凡心胎。
六指缭乱春归处,
四弦轻动妙音来。
莫沉将飞剑收回储物袋,便走向长跪不起的向苏安。
“苏安叔,你可知去出云岫往哪走?”
“出云岫?没听说过,但我听山下的人传闻说这附近的仙人一般都从南边来,仙师往南边走或许就可以找到了。”
“多谢。”
“岂敢岂敢,仙师还是我家恩公,救我于水火之中,倒是我...还没帮上恩公您。”
“勿要这样叫我,我感觉怪怪的,难以接受。”
那向苏安似想到了什么,“快!快扶我起来,我要回去!我要拿个东西给余田小友!”向苏安跟身后的人说道。
之后,向苏安带着莫沉回了向家,叫杂役从炕底里掏出一块黑黢黢的圆球递给莫沉。
“就是这个,这个东西是家父当初还未做官,在地里刨到的,家父觉得甚是有趣,便留下了。”向苏安介绍说。
“哦?有趣?怎么个有趣?”莫沉问道。
“这个东西搞不清楚是什么做的,火烧不坏,水浸不腐,怎么敲也敲不破。”
“真的假的?”莫沉说完,便招来火焰将这不明之物裹起来,“呃...看来是真的,捏也捏不坏。”
没想到这时,许久没说话的枫烬跟莫沉道了声:“留着,这是雷脉什么什么藤的种子,名字记不清楚了,反正可以拿来练雷功。主要是这东西应该为当初追杀我的那些人所留下的,真不知道这里到底还有多少上古时期留下的东西。”
“这东西可否留给在下,在下愿以物易物。”莫沉转头对向苏安说。
“不可不可,这东西我等凡人瞧了半辈子都没瞧出门道的东西,定不是凡物。私以为,此仙物留在仙处,方是妥当。”
“那好吧,在下告辞。”
“恭送仙师。”不止是向苏安,连同其身后的杂役也一同行礼。
莫沉认准了方向,就着夜色御风而去。到了黎明时分,莫沉才在空中感受到了因修士飞行而留下的法力波动,当日头再高些的时候,莫沉身边便会不时有修士御风飞过。
一边,莫沉放出飞舟赶路,而另一边,数以万计的修士聚在出云岫山门内,参观招新大比的总赛。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除了被抬升至十丈高的六十四座擂台以外,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这时,驾驶着飞舟的莫沉突然感觉全身上下被一股无形巨力压迫,逼着莫沉收起飞行法器。
“糟糕,我差点忘了宗门附近有禁空禁制了,而这样的话,只能祈祷我还能赶得上总赛了。”莫沉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并落下来用神行术赶路。
总赛场处,人头攒动,话语声甚是嘈杂。
“这个叫莫沉的怎么还没来?都有半个月不见他了,到底死哪了?”有人道。
“他?我觉得他可能叫武正信给弄死了吧?毕竟一连六次遇到了武家的人,还都胜了,如若是我,我早就叫人把他给做了。”
“按这势头下去,他定是来不了了。”
“他还是这组的第一场呢。”
看热闹的人,从不会嫌事大,都忙着把攒了许久的风凉话说出口。
“这天道委实不公,若我是那莫沉的话就好了,和武正信这种水平如此之低劣的人比试,定叫那亲传弟子之位有我一席!”有人发牢骚道。
“嘘!你小声些,那武正信虽是个半吊子,可他手下的人实在是不好惹啊。你方才那些话若是给他听了去,我俩的下场估计比那叫莫沉的还惨吧?”其身边之人赶紧劝言。
底下的人们议论纷纷,反观武正信那头,倒是十分清静。
只见在明夷组的擂台下,站着一群身着深衣的男子,其衣素底而褐纹。这群人站在一瘦弱的年轻男子身后,一言不发,两手相交而垂。
突然,从上空中传来一阵令在场修士心悸的灵力波动,“还请诸位肃静!此届我宗招新大比的总赛这就开始。”
在场修士还没搞清楚这声音的出处,便见从云端之上陡然降下数条五色斑斓的遁光,原是这六十四分场的副考官落到各自对应的卦位。
“乾位组分场总试开始!”
“履位组分场总试开始!”
“否位组分场总试开始!”
各个卦位分场的考官先后宣布比试开始,并传唤受考生。
很快,莫沉属的明夷组也宣布比试开始。
“第一场,一百五十六号对一百八十一号莫沉!”
闻道,那坐在椅子上的瘦弱男子决起而飞,架气而上,飞到高达十丈的擂台上,给考官递上名号牌。
“嗯?另外那人呢?”考官又喊了三遍。
“怎么又是这小子?初试的时候已经来迟一回,怎敢再犯?”考官在心里嘀咕着。
“莫沉!”考官又道了三遍。
见对手没来,那武正信便将双手交叉于胸,勾起嘴角笑着。
“因莫沉逾时未试,故明夷组胜者...”考官将法力运向喉头,声音洪亮得很。
“慢着!慢着!”
一听这个声音,武正信的笑容瞬间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