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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若无百花丛,何谈牡丹荣?(1 / 1)

五十多年前,西域魔宫大举入侵中原武林。正邪两派奋起抗敌,虽人数多过敌人,但却仍旧几无招架之力。直到邵秋风、童秀薇和童颜馥三人豪迈出手,号召武林同心协力,才稍稍缓解了各自为政的颓势!

但敌我实力悬殊,显然并不能挽救局面。索性隐世多年的古慧神突然重出江湖,一举击败了敌方众多高手!但让人想不到的是,先前将武林正邪两派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敌人,竟然只不过是魔宫的一群马前卒!

当敌人神秘的首领出现,古慧神浇灭人们心中希望的速度,远比其当初燃起人们心中火焰快得多!

武林各派再次节节败退,各门各派不断有人倒下,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绝望!

看着当时的情形,古慧神可谓心急如焚!但他也明白,凭自己的本事根本无力抗敌。而不久后一战,他也终为敌所败,且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幸有早年少林恩师舍命相救,但也只是保住了他的性命,并不能丝毫改变现状。

一次偶然机会,古慧神暗中去刺探敌情,途中见到一座敌人的帐篷。可让他奇怪的是,那帐篷距离敌人大本营并不近,而且周围也并无敌人踪迹,只有一男一女正在练功。看上去应是情侣,气氛非常惬意!

虽然奇怪,但那一男一女显然是敌方的人,而且武功之高竟然似乎更胜当日重伤自己的对手。虽然他想不通这当口怎会有人如此轻松?但完全可以想到如果这两人也突然加入战团,中原武林的末日便到了!

当时古慧神心里不由暗起杀机,虽感暗箭伤人太不光彩。但为了万千武林同道,一人荣辱又何足道哉?不过就算可以舍弃骄傲,尊严,那也不是能轻易完成的任务!

一连几天,古慧神没把发现告诉任何人,只是独自每天去暗中窥探那两人,希望可以找到能够伺机偷袭的机会!就算心知机会渺茫,但也已经是别无选择了!

直到有一天,古慧神仍旧在暗中观察那两人行动,而那两人也依旧如故在惬意的练功,亲昵的和睦令人不由羡艳。

突然,那两人似乎倏地感到了什么,同时停手满身戒备的四下巡视。不久,那女人似乎突然脱力般,身体微微摇晃,幸好那男人急忙扶住才未摔倒。

而只那瞬间,突然一个蒙面人从暗处窜向两人偷袭。可那两人虽中毒不浅,但仍然极为厉害。蒙面人偷袭失手,突然冲向一个篮筐。

在看到蒙面人举起的婴儿之前,古慧神一直以为那里面只是两人准备的饮食。

那女子见孩子被擒,惊怒交加,奋力抢救,却不慎被对方暗器击中。男子怒吼着冲上去,蒙面人却突然向古慧神藏身之处高喊:说两人正是魔宫巨头,此时乃除此强敌良机!

当时古慧神根本没有时间多想,只觉得蒙面人说的正是自己多日来的心事,况且如今的确是机不可失!

鬼使神差一样,古慧神出手击向了重伤的女子。而那男子正冲向蒙面人抢救孩子,已经来不及救妻子,眼睁睁看着妻子被人一掌击毙。

男人怒吼如雷,一瞬间,古慧神只觉仿佛突然置身熔岩,将要窒息一样!那蒙面人显然也挨不过,一把将手里的婴儿高高抛起,男子听到婴儿哭声,顿时失神般伸出双手去接落下的襁褓,却想不到蒙面人一击正中其胸口。

古慧神惊骇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眼睁睁目睹蒙面人杀了男人之后,又一脚将落地摔死的婴儿踩碎。尔后又弯腰在男子怀中掏出了什么,随即走向自己不远的女人尸体。

当时古慧神侠义心起,感到即便这两人是敌人,却也不该如此残忍对待,何况那婴儿的悲惨结局,足以说明这蒙面人绝非善类!

见他挡住去路,蒙面人呆立片刻,从仅仅露出的两眼中可以看出其心里极为犹豫,但最终还是极其不甘的走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以致古慧神久久反应不过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古慧神才终于缓缓清醒,看着那一家三口的惨状,心里忍不住悲痛至极!可事已至此,再怎么悲痛也无法弥补。

他知道对方是敌人,如果战场相遇对手未必会对自己留情。但眼前的景象,却仍让他不由得流下了英雄泪!可自己还有大事要面对,不可能停留在这里悲伤。于是古慧神只好强自收敛,掘坟埋葬了那可怜的一家三口。

而当他最后将女子尸体放入坟坑中时,却发现其怀中突然掉落了一本册子。一瞬间他突然模糊忆起,先前蒙面人从男人怀里掏走的似乎也是这样的册子。而他应该是想来再拿走女人身上的册子,但却被自己拦住了。

这么一想,古慧神料想那蒙面人必定尚未走远。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才会离开,但等自己走了,便必定会折返。

一念及此,古慧神改变初衷,将三口就地火化,免遭**。

而在先前放着婴儿的竹篮里,古慧神发现了一本手记。上面记载着这夫妻俩的确是西域魔宫中人,而且还与魔宫之主同门所出,只是并非同一路上。

而西域魔宫有三大绝学,即冰咒、炎咒以及毒咒!此番魔宫入侵中原武林,魔宫宫主亲临。此二人随同前来本不愿涉及纷争,只是无法违背掌门之命而已,但之前早已暗暗笃定绝不伤人,所以夫妻俩才会在此远离同门之处暂住,满心盼着早日结束战争。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夫妻俩的确是敌人,但未必真的会成为敌人。可如果魔宫宫主下令,也难保这夫妻俩不会成为要命阎罗。因此这件事在古慧神心里引为平生遗憾,但说起来却也可问心无愧!

据手记记载,魔宫三大神功中以毒咒最强,但冰、炎二者若能合二为一,便可天下无敌,同时此二者本身也是相生相克!

所有人都以为古慧神是重伤之后突然领悟了绝学,但却没有人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桩秘密。而古慧神击败对手之后,也明白自己所以能赢,更多的原因是出奇制胜。无论如何,对手也想不到自己会使出其本门不传绝学,那种打击绝非寻常。所以直到其失手被杀,也必定是个含恨九泉的糊涂鬼!

而古慧神在之后就突然远离武林,隐居天山梯度出家,除了悼念恩师之外,也是想为当年的遗憾忏悔!不过在他心里始终还有一件极大的隐忧,就是,冰、炎武功相生相克,当年蒙面人夺走男人身上的想必就是炎咒!但对敌魔宫之时,除了自己却并没任何人使出过令人惊奇的武功。

而且想到那蒙面人阴险狠毒,行事作风,又隐瞒行迹,恐非正派人士。由冰咒推想炎咒威力,也许用不了多久,江湖便要面临另一场浩劫。

所以,古慧神从此一面苦练“冰心咒”,另一面不时暗中潜入江湖,暗中打探武林中可有什么奇妙武功出现?

收养雪溪的时候,就是他一次暗中查访恰巧路过……

听完恩师的讲述,雪溪缓缓领悟:“师父的意思是说,当今世上可以对付冰心咒的武功,只有当年那个抢走了炎咒的人!换言之,当日伤我的……。可是按照师父所言,推想起来炎咒应是纯阳内力的武功,魔宫既有毒咒,炎咒或许应该与冰心咒一样只是单纯依靠内力修为?”

古慧神点点头:“你说的也没错!所以当日听说你受了伤,我立刻赶来。而发现你竟然中了毒,才没敢立刻提出此事!不过回到天山之后我一直在考虑此事,当年那蒙面人显然是暗中下了毒,而且恐怕是经过长时间缓慢行事,所以那对夫妻武功虽高也不慎着了道,最后搭上了一家性命。如果蒙面人本身就是个用毒高手,五十年苦心钻研说不定真的能练成毒功。至少我想不出除了魔宫的毒咒,还有什么毒功能伤你。况且……”

“况且伤我的人内功正是纯阳真气,魔宫又已绝迹武林五十年。至少可以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一种炎咒了?”

古慧神点点头,雪溪皱眉沉思!

雪母突然沉吟道:“高廉擅长医药,用毒,如果当时伤雪儿的真是他,恐怕并不奇怪!”

师徒俩听了不由诧异对视!

“娘!你……高廉真会……?哎!怎么说呢?其实我早就发现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被一种入脑毒虫控制,可是……”

“先生也不知道?”

古慧神摇摇头:“天下皆知,高家篡取前朝之前本是朝中重臣。虽说早年也曾是武林世家,但至少百年中都是文官,未再听说有人会武,更加没听说过他们擅长使毒!”

点点头,雪母缓缓叹气:“哎!其实我也只是偶然听王府里的下人提起,说高家祖上本是太医,历经数代,靠着医术超群,颇受历代皇帝看中,家里的子侄也多因此受封赏赐!所以我虽不知高廉武功来历,但他会用毒是可以肯定的!”

师徒俩皱眉对视,古慧神缓缓道:“五十多年前,那时候高廉尚未出生,那蒙面人当然不会是他!不过按如今情形看,高廉的武功的确很不简单!”

“不过冰咒和炎咒既然相生相克,我未必会输给他。那天,其实我也是一时大意……”

“可如果加上他功力带毒呢……?”

雪溪听了暗暗蹙眉!古慧神轻叹声,心里颇感忧虑:“以你当日受伤情况看,高廉本身旨在救走严阔海,与你交手并未使出全力。可年长你二十余岁,加上那般心机显然天赋绝不普通。如此想来,他的武功恐怕已在你之上,甚至……”

雪溪听着暗暗沉思:“师父是想说,高廉父子苦心钻研了五十多年,炎咒的威力已经在冰心咒之上了?”

古慧神点点头:“说穿了,以你现在的武功,即使为师也不可能伤及你心脉!但以冰心咒和炎咒的威力来说,顶多半斤八两。可若炎咒带毒,直逼心脉,即便功力稍高,也已是冰不及炎了!纵使为师,也未必能敌!”

雪溪明白师父说的没错,而且他自己也觉得高廉的功力恐怕的确在自己之上!加上彼此武功相克,对手还多一种毒功助力,自己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良久,房间里沉寂如死。母亲满脸担忧的看着儿子,可却全然毫无办法!

雪溪虽也颇为忧愁,但却不愿二老为自己担心,当即无所谓一笑:“师父,娘!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已经非仅关乎武林,高廉的目的是谋夺皇位,说不定他会先就死在宫廷争斗上了。即便有朝一日我不得不和他交手,只要我加倍小心,不让他有机可乘,他毒功再厉害也未必就真管用!”

古慧神如何不知徒弟是在安慰自己?可自己都不见得有把握抵挡,又有什么办法帮他?

想自己苦心钻研了五十年,为了那虽不愿发生,但终究难免的浩劫,自己对徒弟极尽所能的传授,直到再也别无可教。可真的到了这一刻,五十年的心血似乎竟全无用处。

世上几乎十之八九的长辈都习惯于责备后人不能“青出于蓝”,但古慧神不是世俗那种只会推卸责任的无耻长辈!他认为自己尽心尽力教了徒弟,即使有所期待,但自己如果本就落后于人,又有什么资格奢望教徒弟取胜?

而且自己全心全意栽培徒弟,是希望他有所作为,并不是要他去送死!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有责任,也必须不惜一切,竭尽全力帮徒弟度过难关!

而此时此刻,雪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白自己处于劣势。但正如当年第一次见识敌人的手段,他心里感到的只是异常兴奋!他根本不在乎江湖,朝廷,更去他的天下苍生!

甚至雪溪连自己的输赢,生死都并没多放在心上!对他来说“敌人”!

一个真正可以成为自己敌人的人出现了,兴奋!满足!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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