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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大典的日期定在五月五端阳节这天,永乐帮广发英雄帖,届时江湖各大帮派都会到扬州参加庆典。临近这几天,永乐帮内外喜气洋洋,忙得一塌糊涂。
香儿却显得神思恍惚,越来越焦躁不安,辛无病以为她是累的,心里感到非常疚歉。他却不知一场巨大的江湖风暴正在酝酿,一场血雨腥风迫在眉睫了。
到了五月初五这一天,从早上开始,总坛内就贺客盈门,鞭炮声不绝于耳。近段时间江湖上都在盛传永乐帮的新帮主是一个武功出众,深受帮众拥戴的奇异的少年,各路江湖好汉都想一睹庐山真面目,那和永乐帮关系到位的,自是欣喜而来。没有什么瓜葛的,就想亲眼目睹这个少年人的风采。
各路好汉心里清楚,永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里面的确藏了不少真龙。连闻正贤这些天下闻名的角色,都对其俯首称臣,甘心任其驱使,的确有它的独到之处。
各路好汉都暗暗稀罕,也不知这少年人是哪路星宿下凡,居然让这帮桀骜不驯的江湖好汉驯服,一个少年人如此了得,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独一份。所以来自四面八方的江湖朋友,几乎把永乐镇的驿馆挤爆了,好在永乐帮的家大业大,足够把这些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端午这天本是民间的传统节日,这天虽然是永乐帮的帮主大典的喜庆之日,考虑到这些乡民也要庆祝端午佳节,让大典不至于扰民,辛无病和那闻正贤商议,为了让乡民们顺利地庆祝节日,早就传下令来庆典改在中午进行。
这日清晨起来,永乐镇上的大街小巷便是人头攒动,那乡下人到镇上购买节日用品的,观看龙舟大赛的,镇上民间组织的各种花鼓歌舞,一大早就乌拉乌拉地响了起来,更夹杂着一些江湖人士的杂耍吆喝声,的确是热闹非凡。
然而这总坛内外却是戒备森严,闻正贤早在三日之前就布置停当了,那论武堂楼上一排椅子早已撤去,上面摆满了祭品,还有永乐帮历代帮主的灵位。楼上楼下布置了不少的护兵,把个总坛围得铁桶似地,水泄不通。
中午时分,总坛大门打开,各路江湖朋友依次入园,原来那辛无病怕惊动百姓,等那镇上的花鼓表演结束,乡下的乡民返家后,方才举行帮主大典。那些江湖朋友整齐有序地排列在总坛的观礼台下,心中也各自大有好感,觉得永乐帮这回居然顾及百姓安危,的确是难能可贵。
午时整,就听到三声礼炮响,接着就是一通大鼓,乐队也乌拉乌拉地奏起乐来,那台下观礼的各大门派的人心里暗道,这永乐帮不愧是江南大帮,礼节甚是周到。
一些心怀鬼胎的人面露讥讽之色,心道这些厮们不知大祸临头,却在这里装神弄鬼,等会自然有好看的。唱礼之人大声吆喝了一声:“吉时到,请帮主登台!”那台上两个护兵见说,赶忙抢身上前把那大台之上的门帘一掀,从那门帘之后走出一行人来。
就见当头一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此人头戴金盔,身穿一件大红的喜袍,剑眉朗目,掩不住一股英侠之气。后边跟着永乐帮群豪,那事先安排好的帮众,便在台下大声喝起彩来,一时间观礼台下掌声雷动,喝彩声不断。
各路英雄好汉却是另一番心思,心道这就是永乐帮的新帮主莫?江湖上传得那么神,还以为有什么三头六臂,却是这么一个普通少年,传言说他武功很高,可是看来看去怎么也不像有大本事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其中有诈?就有几分犹疑起来。
辛无病领着永乐帮大小头目,先祭拜了永乐帮的列任帮主,然后在那台中站定,对那台下的各路江湖朋友抱了抱拳,开口道:“各位好朋友,辛无病乃一无名小子,其才实不足以担此大任,今日得各位朋友前来观礼,实是诚惶诚恐,台下各位大多是无病的前辈,无病有什么失礼之处,望各位前辈包涵。”
台下各路江湖朋友,见此人出言谦虚谨慎,不由大有好感,心道这小子倒是一个有礼数之人,比那成大器草包好多了。辛无病看了看台上摆设,突然扭头对闻正贤皱眉道:“闻帮主,今日既然是端午,怎么能不祭拜一位先辈,让诸位朋友笑话,还道我永乐帮不识礼数,香儿,快把屈大夫神像请出来。”
就听得那台内莺歌燕语一声,两个袅袅婷婷的丫鬟举了一张大幅的画像出来,那画像中的人物乃一古代老人,面目仁慈目光安详,一脸的正气。
台下多半乃一些江湖莽夫,大字也不识一个,如何知晓这是屈原头像,还道是什么武林前辈,心道听说这小子习得那《经中经》神功,可那《经中经》乃七位僧人所创,这小子却画了一个头像,还是一付书生打扮,这又在弄什么玄虚?
可是那闻正贤却识得这是屈原头像,也知道其中故事,见辛无病言语中有责怪之意,自己不好回答,心里不由鬼火直冒,心道这小子好生狠毒,这明明是要和老子唱对台戏了。
但这场中还是有识货之人,知晓这屈原本是一爱国之人,心道这小子此时把屈大夫请出来,是要我们不忘国耻,誓死抵抗蒙古人的侵入,这小子有此举动,真是可敬可叹,顿时对这小子的好感大生,众人见了这头像,那楼台之下立马安静下来,要听这小子有何话说。
突听得楼台之下一个公鸭声音大声地叫起来道:“这小子抬一个死人头像出来故弄玄虚?想吓唬老子莫?臭小子,这老头是谁?是你的老子还是你的祖宗?”
这人声音异常响亮,明显有挑衅之意,那台下各路江湖朋友都不由大惊失色,因为这种举动在江湖中叫踢场子,那可是江湖中的大忌。往往那被踢一方,顾及本门派的面子,必然上下一心,拼死一战,这永乐帮可是江南大帮,人多势众,这无疑等于是捅了马蜂窝,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谁敢这样嚣张,那可是灭门的大祸!
众人心道也不知这个家伙是谁指派的,这样明目张胆挑衅永乐帮,今天可有一场好戏要看。也有人暗想,这永乐帮原来的成帮主是一个荒淫无道的家伙,在江湖上欠下的血债可不少,得罪人太多,这明明是要操他老巢了,只是不知道江湖中哪个帮派有如此实力,倒是让人意料不到,都把眼睛集中在那台上,要看那永乐帮如何应对。
谁知辛无病并不生气,只是望着那人道:“这位兄台,连这位先辈都不识莫?那可能对端午节的来由更不清楚了,请问兄台是哪一国人?怎么连小孩都认识的人兄台反而不识?”
说话之人正是血狼门的四大金钢之一的吸血鬼庞飞,他本来想羞辱辛无病一番,想不到却让辛无病用话给拿捏住了,一时竟回答不出,这吸血鬼庞飞本是辽人,庞飞是他的汉名,他如何知晓中原的风土人情,一时回答不出,还以为辛无病看出了他的身份,一张脸不由变得煞白。
旁边的白脸狼骆奇见师哥被辛无病问得出不了声,赶忙出来解围高声叫道:“臭小子,老子自然是大宋之人,你永乐帮欺男霸女,血债累累,就算是把屈大夫的画像抬出来,就能欲盖弥彰莫?老子为了这血海深仇已经等得头发都白了,今天怎么也要和你们这帮龟孙子清算、清算!”
这白脸狼骆奇比那师兄有见识一点,对这端午节的由来还是知晓的,他这样一说,众人才知道这画像中的人是屈原,不由心中暗叫了一声惭愧。
那开碑手费阳脾气最急,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从后排站出来道:“是哪两个不怕死的乌龟王八蛋,想踩我永乐帮的场子莫!有本事站出来让老子瞧瞧,躲在后面学那乌鸦呱呱乱叫,算什么本事?”
“呵呵!”那白脸狼骆奇冷笑两声道:“你这厮人不人,鬼不鬼也敢强自出头,老子说了怎么样?难道还怕你个白毛鬼不成!”这费阳头上天生有一撮白毛,那公鸭叫他白毛鬼真还有些名副其实。
那吸血鬼庞飞也高叫道:“白毛鬼,听说你永乐帮什么虫蛇都有,敢不敢和爷爷们大战三百回合。”
开碑手费阳勃然大怒,厉声叫道:“今天本来是本帮的黄道吉日,你这两个王八蛋居然敢出来捣乱,说不得只好杀了你们这两个小鬼来祭旗,以彰显我永乐帮的威风。”说着腾身一跃,向那声音之处攻来。
费阳一跃那台下的人群中也同时跃起两人,三人在空中就像飞旋的大鸟,拳脚相加地斗了起来。那三人以站在院子里的众好汉的肩头为着落点,奔腾跳跃如闪电般地在院子里追逐驰骋。就如同蝴蝶串花一般,煞是好看。
众好汉自然不愿成为这三人的着落点,纷纷想要闪避,可是这三人动作太快,那脚只是在别人的肩头上一点,又腾空而起,众好汉竟闪避不开。众人见这三人虽然是性命相扑,但武功的确高明无比,不由叫好声响成一片。
三人渐渐斗到那楼前两棵大树前,那开碑手突然跃起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两脚在那右边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树的枝桠上一点,身子在空中滴溜溜地一转,居高临下向那两人恶狠狠地扑来。那二人本来在后面追逐,见状顿时大吃一惊,情急之下两人同时在身下人肩头上一点,跃起双掌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