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家里的事，我如何能插手去管？”孙大夫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着自己的心窝，“虽然我很想去，可我当时确认这么想的。”
“钱姑娘被他打得奄奄一息。临死前一定要见我一面。就是那时候，她把《乾元经》给了我，还告诉我，若是她没有遇到那些事，她多想与我一起携手到老。”
“我也是到那时候，才知道，她心里，一直有我的。”孙大夫明明笑着说，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钱姑娘要求我不准给她医治。那孩子见我根本不能指望，就自己去医馆偷了砒霜，下在了他们家的饭食里。他们一家人，连同下人，一共一百一十八口，全部中毒身亡。钱姑娘也在当天夜里去了。”
“我将那孩子带回去，教他医术和武功，他死活都不肯学《乾元经》，到他十三岁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封信，就此消失不见了。”
“那信上，满满的，都是对我的恨意。并说今生今世，他都不会承认是我的徒儿。”孙大夫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后来，我便在钱姑娘的墓前发誓，今生绝不收徒。”
“前些日子，我查到那孩子如今就在京城，所以我想去见见他。”孙大夫看向柳若然，“你说，我空有一身医术，却没能救最该救的人，是不是活该被人恨？”
“所以，他给你下毒，砍伤你，你就这么默默地受着？”柳若然无语了。
这孩子变态吧？凭什么你求人，别人就一定得救你娘啊？救得了人，救不了她的命运啊！
“他说，他最恨的是，为什么他的父亲不是我。如果是，他娘亲就不可能没有一天好过过。”孙大夫觉察到柳若然对那孩子的不满意，忙替他辩解。
“您老也是个傻的！”柳若然无语了！
这都是什么逻辑！
“钱姑娘根本就不想活了，你就算救得了她的命，也救不了她的心。那孩子凭什么恨你啊！在你给出反应之前，他娘亲就已经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怎么会怪到你头上来了！”柳若然气呼呼地说。
“感情不是要挟别人的资本。不能因为钱姑娘喜欢你，你就活该替她承受命运的不公！”
“她可以选择报仇，也可以选择好好活好后半辈子，可她自己选错了，能有什么办法？”
“你教养他近十年，他就用这种方式对你？你还替他说话！他有病，你也跟着病了不成？”柳若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如果我没猜错，您老一辈子没成亲，也是那个钱姑娘害得吧？她害人害己，如今怎么反倒成了你的错了？”
“真是气死我了！”
“如果你是钱姑娘，你会怎么做？”苏子沐的声音在柳若然身后响起。
柳若然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会一碗堕胎药打掉那个孩子，再来问问孙大夫，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我。如果能，两人好好过一辈子。如果不能，我就自己好好过一辈子。有《乾元经》在手，我一定成为武林第一，该报仇报仇，该呼风唤雨就去呼风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