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五识通灵幡也不是那么好使,一行人刚往西行了五六天,五识通灵幡指示的方向又发生了改变。这还只是开始,换个方向才走没几日,又提示换方向。
不光温氏兄妹要炸,萧意粲晏无道两个也老大的意见,觉得是在胡乱兜圈子,大家都疑心五识通灵幡是不是出了毛病。虽说没有目的地,可老这么没头苍蝇似的转悠,还经常颠来倒去走老路,这就让人不爽了啊。
行至一处空旷平地处,温婉将背在背上的剑扒拉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看来是准备耍赖不走了,伴随这个动作的是气急败坏地发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师姐,你确定那破幡子没出错吗?可别是把大家当猴耍!”
司凤翻白眼:“我有这个必要吗?我自己不也跟着空忙活么?”
温婉犹自顾自道:“我知道,平时我是跟你不太对付,可你也犯不着这样对我吧?针对我就算了,还连累大家。”
被这么一说,司凤也火气上头了:“小妹妹,我跟你说的话你没听懂么?你意思是我报复你咯?我犯得着报复吗?你有什么值得我妒忌到要打击报复的?我事情很多的,没那么无聊瞎折腾。”
司凤也正憋着火,两人都一点就着,越吵越起劲。两个女人争吵,那杀伤力堪比五百只鸭子齐声聒噪,热闹到不行。
沈焱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乔云干脆将做饭的家伙什都取了出来,准备就地做饭。江洳涣懒得听她们斗嘴,很自觉去一边遛大宝和阿花。钟鸣春也很自觉去给乔云打下手,生火洗菜,萧意粲晏无道也没闲着,追上江洳涣,怂恿着带大宝阿花一起去山上猎野味。江洳涣是条不大肯吃素的贪吃龙,一听两人的提议,立即举手赞成,顺便还能帮小师妹训训大宝的野性呢,一举两得。
阿花属于全能型灵犬,救人捕猎辨邪都是一把好手,生存能力尤其强悍,下水能抓鱼,上山可猎食,受了伤还能自己找草药。想当初大宝的抓鱼技能可就是跟它学的,有阿花这个老师在,大宝也不像司凤抓活物刺激它野性时表现得那么怂。此刻它跟在阿花屁股后头乐颠颠的,威武神气得很,虽是自甘堕落当阿花的小跟班,还是比平常多了几分雄姿,有点儿森林之王的样子了。
温婉虽是刁蛮小姐,但年纪摆在那里,骂人的词汇有限,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司凤开始还跟她针锋相对,后来看她翻来覆去老是车轱辘话,无非是说司凤心胸狭隘,因私废公,公报私仇。吵着吵着司凤又觉得挺无聊,便故意逗她。好一会温婉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又闹腾得更欢了。
温良虽是妹控,却不是很擅长吵架,而且两个女人吵架,他也不好插嘴,在一边坐立不安抓耳挠腮,急得团团转。把司凤乐坏了,生了捉弄人的心思,三言两语挑得温婉怒火填胸,火力风向调转到了自家哥哥头上,一个劲抱怨哥哥不帮自己。
最后沈焱实在听不下去了,先训斥了司凤,让她停止煽风点火,司凤不服气地吐了吐舌头,还是心满意足地闭了嘴。而后沈焱又苦口婆心开解温婉:“还记得我先前跟你说的现在修士特别多吗?五识通灵幡之所以会如此,肯定是因为我们还没到,邪物已经被其他修士收走了,所以方向一直改来改去。斩妖除魔降服邪煞,那也是要讲究机缘的,遇不到,说明机缘未到,急不得的。”
虽然沈焱也是胡诌的,好歹也挑不出破绽,温婉被说服了。
晚饭非常丰盛,有荤有素,香气扑鼻,卖相极佳,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这次的荤菜不是平常常见的山鸡野兔之类,而是一只小野猪,肉质非常鲜嫩。乔云处理得很好,一点也闻不到腥膻气。毫无例外的,满桌子菜又被大家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经打听,司凤才知道那野猪是阿花和大宝合力猎杀的,这个消息令司凤颇感高兴,感觉大宝不日便能重振虎威,令人欣慰。早知道阿花能把这怂老虎带出点虎威,就该直接让阿花调教它,她还费什么劲吶。
司凤向来是健忘的,刚刚拌嘴的郁气吃完饭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听了大宝的英勇事迹更是乐得没边。但她是她,她忘了先前的不快,温婉可没忘记,她就是觉得司凤有意针对,继续待下去估计也还是老样子,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开始真正的历练。下山这些日,她是越来越想家了,还是山上好玩,大家都让着她宠着她,没人敢逆她怼她,哪像在这儿啊,除了哥哥还关心她,其他人都没把她放在眼里,简直气死人。
好好的偷跑下山做什么,真是自作自受!她简直烦透这种日子了,虽然帅哥在侧,没人愿意搭理她也没意思啊,只能看看过过眼瘾。她还隐隐感觉到,上至沈焱下至钟鸣春,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尤其那个晏无道,表现得更明显。简直在脸上写了不要靠近我这几个字,可这小子对乔云那个烧饭丫头可上心了,跟司凤那个臭丫头也贫得很,独独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
得,既然你们这样,我也懒得跟你们搭伙,我还就不信离了你们找不着妖魔鬼怪阴煞邪物。说不定跟这伙尽力避开修真门派势力范围的胆小鬼分开,马上就能有收获。温婉如此想着,心里便已经打定了主意。夜深人静月影西沉,趁着其余人都在休息,她拉上温良,两人不告而别,悄然离开了金屋。
次日一早还是司凤发现了那兄妹两个不见了,她调集神识探查,发现温氏兄妹走时用了隐身符,显然是做了准备不想让他们察觉。虽然司凤总觉得温婉是个麻烦精,但她一点没觉得松了口气,温夫人的殷殷叮嘱犹在耳边,他们这一行人是要对温氏兄妹的安危负责的。
她很快将情况上报给了沈焱,沈焱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暂时替温夫人照顾儿女,当下不敢怠慢,立即将后辈弟子分成四队,各自分头去找人。司凤本想跟他一组,被他断然拒绝,不容她再开口,径直瞬行离去。司凤于是跟大师兄谢邈组了队,两人以前经常一起执行任务,配合默契。
谢邈还是很沉默,面色冷漠没有太多表情,看着有点麻木,脸有点苍白,带着从死亡线挣扎回来的黯淡,本就极俊的面容平添了一丝忧郁。司凤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该劝的都劝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不好嚼烂了反复说,不然听的人未必过耳入心,说的人都想咬舌自尽了。抚平伤痛的事,还是交给时间吧。
路上不说话,她正好可以分心回顾回顾心法。御灵术是一门特别玄妙的术法,越是学到高阶,越厉害不说,修习时间地点也不再有局限,不光睡眠时可以练,吃饭走路都可以练,不需要打坐,只需凝神,心之所至,术法起势。
到她现在这个阶段,即便手上没有温氏兄妹的贴身之物,也不耽误她用御灵术操纵方圆十数里内外花草树木替她留神,无需以外物为媒介。只需她一个心念转动,万事万物皆可成为她的耳目。
这还不够,她现在还不能完全做到御人,连对凡人也只能操纵潜入他们的梦境,对修士更是无能为力,连读心术的使用也受对方修为限制,只对修为低于自己的修士有效。
通常情况下,司凤是不会对身边的人用读心术的,感觉不太厚道,关键是要是不小心读到什么秘密,都不好跟人分享啊,不然传出去自己岂不是成了偷窥狂?自己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影响太恶劣,对自己形象的损伤尤其大。
其实她倒是挺想对沈焱用读心术的,想知道师父现在知不知道她穿越者的身份,温夫人究竟有没有告诉他,他又是怎么想的。虽然自己再三叮嘱过温夫人,可自己跟温夫人老乡归老乡,到底没什么交情,哪如师父跟人家几十年老熟人了。这事其实一直梗在她心里,奈何师父就是没就此事找过她,连暗示都没有,越发弄得她忐忑不安。沈焱不提,她也不好开口问,读心术又使不上,只能徒劳无功一遍遍猜测。
她自己是觉得问心无愧,有温夫人这个先行者在这里摆着,天印早就有了破绽,肯定不是因为她的到来,打破了两个世界的平衡。始作俑者肯定不是她,可是师父是如何认为的呢?他的想法,他的认知,对她来说很重要。她不想成为他眼里一切麻烦的起源。
其实她也很无辜的好吗,被梁博士那个不厚道的老头子骗去参加那劳什子时空传送秘密科研活动,在极度恐怖的地震大海啸中被投进茫茫大海,要不是命大,早在海啸里被搞死了。
是,她出现的时机是有点不凑巧,地点也有点不凑巧,可她有得选吗?她只是个拿来探路充当炮灰的小喽啰啊,命大命硬,侥幸没死,还捡了一段仙缘。
师父这段时间都很冷淡自己,没准真是将自己当成祸根来源了,哎,百口莫辩啊,这滋味,真难受。
算了,还是加油修炼吧,争取有一日能对师父用上读心术,就再也不用去猜他是怎么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