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待一切平静之后，薛静森下了床。
他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
于莉莉还是一个处女。
从她身体的反应和床单上的落红可以看出，她初经此事。
其实，她只是刘艺兴用来实现某种目的的工具，是他计划的其中一个环节，却并不是制定计划的参与者。
他一直都误以为计划是他们两个人共同制定的，尽管心里明知道只是那个混蛋，但他依然这么固执地相信着。
直到他下了床，穿好了衣服，他才对自己所做的事有了自责。
不过，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这个不该被别人知道的一面。
因为他要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很想问她。
可是，看到因刚才被他痛苦的蹂躏而流泪的她，他又觉得难以启齿。
已经厚颜无耻地占有了她，还要厚颜无耻地从她的嘴里套出他想知道的事？然后夺门而出，从这里逃之夭夭？
他怎么也做不到。
穿好衣服后，他傻傻地站在床边，背对着她，一动也不动。
他不知道如何收拾这个尴尬的场面。
她先开了口——
“你想知道的，我现在告诉你。”
“……”
“他们现在在凤阳路的湖园宾馆，303号房间。”
“……”
“如果你想过去，现在就走吧，我……我不需要你负责。”
“……”
他真的很想离开。
但他并没有动。
他知道，即便知道了他们在哪里，又能怎样呢？
他什么也做不了。
退一步说，他鼓起勇气去找了他们，自己又该怎么面对独处一室的他们呢？
已经是夜里了，谁知道他们现在在房间里有没有发生关系？
敲开了门后，看到赤身**的他们，自己又该怎么做？
现实是很残酷的，难道他非要亲眼把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让自己的心一再如脔割一般，流血不止不成？
2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静寂的房间里，不大的铃声倒是显得格外刺耳。
是薛静森的手机。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心不由得紧张了。
接了电话，他直接问道：“喂，你在哪里？”
对方没有回答。
他急了，“告诉我，你在哪里。”
依然没有声音。
他莫名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也沉默了。
手机的两头，两个人僵持着。
果不出自己所料，打电话的人并不是张琪芳，而是——
“薛静森，你现在在哪里？”
“……”
“我正跟张琪芳在一起，凤阳路的湖园宾馆，303号房间。”
“……”
“你要不要过来找我们？”
“……”
“张琪芳就坐在我的身边，你要不要跟她说说话？”
“……”
“到现在，我们依然只是朋友，并没有逾越那个雷池，——如果她把我当成朋友的话，我们现在确实依然是朋友的关系。”
“……”
“她依然没有做什么对你不起的事，不过，你好像……嘿嘿嘿，你现在也是在某个宾馆吧？”
“……”
薛静森忽然感觉浑身像是被电了一般，头脑也有短暂的昏眩。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知道我是在某个宾馆里？
薛静森转过头，看向于莉莉。
于莉莉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低下了头。
“不要责问于莉莉做了什么，他也许并不知情。”
“……”
“你现在所在的那个房间，是我订的。”
“……”
“也许你现在已经猜到了，我在房间了做了一些手脚，譬如安装无线迷你摄像头。”
“……”
“刚才我跟张琪芳看了一场很精彩的现场表演。”
“……”
“薛静森，你背叛了张琪芳，而张琪芳直到现在可还没有背叛你。“
“……”
3
薛静森慌慌张张地挂了电话。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闪光的东西。
而他的视线落在了挂在墙上的电视机上。
更确切地说，是电视机后面的那个黑色的排插上。
那里有透明胶带贴着一个微型的电子眼。
它正对的方向，就是于莉莉躺着的那张床。
他走过去，立即将摄像头扯下。
然后，拉开窗户，将它扔了出去。
做完了这一切，他的脸色因惊慌而煞白。
他看向于莉莉，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于莉莉摇了摇头。
她的脸是酡红的，带着羞愧难自容的尴尬。
——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羞耻的场面？
——刚才发生在这个房间的一切，都被别人看到了，她怎么可能不羞愤？
“我们被刘艺兴这个混蛋算计了。”
“……”
“他为你订了这个房间，先你而来，安装了无线的电子眼，监控到了你我在这里所做的一切。”
“……”
“那个电子眼应该是只带摄像不到录音的，我们在这里所说的话，监控者也许根本就听不懂，但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却完全能被看到。”
“……”
“我不知道琪芳看到了我出现在这个房间后会怎么想，因为她不知道我来这里找你的目的。”
“……”
“如果那个混蛋在琪芳的面前胡编乱造一番，说我和你之间早就有不轨之举，谁能保证情绪波动很大的琪芳会不会当真呢？”
“……”
“那个混蛋一定是想用这种方式，让琪芳在一气之下委身与他……这是他的目的，他的诡计得逞了。”
“……”
“真是一个城府很深的混蛋，我……斗不过他。”
并不知情的于莉莉自然由羞生恼，又由恼生愤。
她也不想有这样的结果，虽然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可是，自己在这个房间的所作所为，却被别人全程监控着。
——谁愿意自己的私密之事被别人看见？
——他怎么可能不恨那个欺骗并利用了自己的人？
她对薛静森说道：“我也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会这么做……”
薛静森满脑子乱糟糟的，他根本听不进她所说的话。
而她没在乎，继续说道：
“当初我只认为他是帮我，是出于自己的一片好心，我也偏执地认为他不可能做什么对我不起的事。”
“没想到他那么卑鄙无耻，竟然做出这种可恶的事。”
“薛……静森，我已经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你了……以后我也会跟你站在统一位置……”
“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我所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诉你。”
4
薛静森没有看于莉莉。
他的身影因愤怒而颤抖着。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现在冲出去，赶往凤阳路的湖园宾馆，自己敢推开303号房间的那扇门吗？
即便闯进了那个房间，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闯进了房间，看到的是自己不想看到的画面，自己又该怎么做？
现场观看一场“真人秀”？
他绝对会在一怒之下把那个混蛋杀了。
而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即将遭到恶魔的蹂躏，难道就坐视不管吗？
他的脑海里又掠过了刘艺兴的威胁……
他忽然感到自己像是一个浑身积蓄着无尽力量的巨人，却只能对着空气挥舞着拳头，根本无处发泄内心的愤怒。
于莉莉做事却很果断。
她光着身子下了床，当着薛静森的面穿上了衣服。
——已经把身体交给了他，现在她自然不会再在他的面前想到什么羞耻。
穿着衣服，她对薛静森说道：
“我们现在去找他们。”
“……”
“我不会让你不想看到是事情发生。”
“……”
“你听我的，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
“现在就赶紧过去，如果去晚了，我想……你一定会后悔的。”
“……”
薛静森依然不知所措。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赶过去。
不管碰到的是什么事，自己都要过去一趟。
于莉莉的话正好刺激了他，让他下了立即动身的决定。
5
两个人打了车，去往凤阳路的湖园宾馆。
刚下了车，薛静森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张琪芳的手机号码。
他想也没想，接了电话。
“你……你们现在在哪里？”
张琪芳的声音是颤抖的。
——她似乎遇到了什么让自己感到恐惧的事。
“我们刚到湖园宾馆……”
“我已经不在那里了。”
“你在哪里？”
“一个黑漆漆的树林。”
“什么？为什么去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你……你们快来吧。”
“……好。——那个混蛋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是。”
“你们不是在湖园宾馆吗？怎么去了树林？”
“我跑出来的，他跟了出来……”
薛静森的心不由得一紧。
他意识到，绝对有一件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发生了什么事？”
而张琪芳没有直接说。
她只是说道：“你开过来。”
“好的，我马上过去。”
刚想挂断电话，张琪芳忽然问了一句：
“你现在还跟于莉莉在一起？”
薛静森没有多想，直接回答道：
“是。我们是来找你们的。”
“你们……为什么还在一起？”
“我不想让你受到什么伤害，她……她是跟我来的。”
“好吧。等会儿我会发个定位给你，你……你们过来找我吧。”
“你安心等着，我这就过去。”
张琪芳没有再说什么。
她的沉默反而让薛静森的心更是惴惴不安。
电话被她挂掉了。
薛静森的心收得更紧了。
6
“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
“他们不在湖园宾馆吗？”
“现在已经不在了。”
“去了哪里？”
薛静森拿出手机，让于莉莉看了看。
手机上有一个红点在闪着。
她接过手机，仔细瞧了瞧，发觉那个红点代表的位置，离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远。
“她说，是在一个树林里。”他解释。
“他们为什么会跑到那里去？”
“不知道。”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所发生的事是我所意想不到的。”
“也许，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可怕吧。他们在那里等着我们，也很有可能是刘艺兴的一个诡秘的阴谋。”
薛静森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边说着，边疾步走着。
他们越走，越偏离主干道。
正拐向一个土路的时候，薛静森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于莉莉道：
“你跟那个混蛋是怎么认识的？”
“我跟他认识还不久，之所以认识他，就是因为张琪芳。”
“哦？”
“张琪芳是刘艺兴的心上人，他暗恋着她，但他也一直都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一直把自己的暗恋憋在心里，始终没有说给任何人听。”
“是他先找了你，然后对你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后，你们才结识的吧？”
“是的。我也对他说了，我也有一个暗恋的人……”
两个有相似心事的人，难免会在一时“谈得来”。
“后来，你就把琪芳的手机号码给了他？”
“嗯。”
“你知不知道他的手机里有一个小视频？”
“什么小视频？”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什么。”
“哦。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看来，那个混蛋到现在还没有把视频散播出去。
可是，那个混蛋威胁的话犹是响在耳边……
7
离手机定位上的那个红点越来越近了。
而现在，他们身处在黑暗之中。
于莉莉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路。
本以为张琪芳和那个混蛋在看到光后，会招呼他们。
可黑暗之中，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们会不会被骗了？”
“手机定位会骗人吗？”
“可这个定位是在咱们从湖园宾馆那里出发的时候发出的。”
“我相信琪芳不会骗我。”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看到我们？”
薛静森不说话了。
而这时，在他们的左侧，忽然传出了一个声音——
“我在这里。”
声音不大。
但这么静的地方，倒是让没有想到会有他人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声音是张琪芳的。
于莉莉立即将手机上的手电筒的光探到了左侧。
光打在了张琪芳的身上。
看到张琪芳后，于莉莉却吓得“啊”了一声。
薛静森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处。
——张琪芳的身上浸着红色的液体。
——那液体分明就是血！
薛静森走过去，抱住了她。
“琪芳，你……你这是怎么了？”
张琪芳躲在他的怀里，颤着声音说道：
“我杀人了。”
“那个混蛋？”
“嗯。”
“他在哪里？”
张琪芳没有回答。
而手机一直拿着手机的于莉莉却惊呼了一声：
“他在这里。”
光聚集在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的身上。
那个人胸口插了一把刀，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动也不动。
显然，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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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