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就哭了?
惨兮兮的模样儿,还是个大着肚子的,肚子……柳元鹤的目光都落在她隆起得明显的肚皮上,隐有意识,空白的过往似乎被填起来了一部分。
只是一小部分,但很重要。
不过,她的肚子定然与自己无关就是,对于身体的残缺,他很清楚。
说不清的是,不管她那汹涌得不可收拾的眼泪,还是她的肚子,抑或别的缘故,从当她出现在眼前,从他远远的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心里便有些不太舒服。
又堵又闷,又还无法言喻的有着连他都无法忽略,深感矛盾的欣喜。
……内心始终向往的平静快要被打破了。
意识到此,他眉间的沟壑隆得更深,眼色里逐渐多出为了保护自己而流露出的不善。
事实上尊儿并非只顾着哭,在望见他的那刹她就发现了,对于他来说,不管凌潇潇还是万尊儿,都是陌生人。
从前,他看她的目光复杂得不得了,在意有之,嘲讽有之,放不下更有之。
他将她当作自己的一部分,想割舍,又无法做到真正的舍弃。
如今他是他,她是她,他终于可以堂而皇之、漠不关心的厌烦她,哪怕是驱逐。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半响僵滞的相对,哑谜猜够了,柳元鹤侧首向玉昭看去,本想问他来人是谁,哪想玉昭跟这女人一样哭得天花乱坠,感天动地的。
“敢情好,原来是找你来的,枉我自作多情了一番。”他凉凉的调侃,绽出一笑,不妖娆,却还是风华绝代。
复又将女人上下看了个遍,他大方道:“既是为你而来,你便随他们去吧。”
玉昭连忙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哽咽的解释,“公子误会了,这位夫人是您的……您的……”
什么人呢?
还真是稀奇了,连当今万相都答不出个所以然,云王殿下更从不多言,只当不知,这问题太好刁难人了!
尊儿知道自己失态,努力将心境平复下来,随意抹了下脸,走到他的面前去,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连串的往下掉。
她怕多惹他厌恶,慌忙的边用手擦,抽抽噎噎的说道:“你、别在意,我就是看到你没事,太高兴了……你没事,你没事,你没事……”
不断的重复。
冷不防,她毫无征兆的停下,抬起泪眼将面前的男子望了望,在看到他腿的时候,表情一深,哭得更加难过。
柳元鹤频频皱眉,难以承受的撇开脸,淡道:“命已经捡回来了,这腿,不妨事。”
数日前玉羡带他经过当初跌下来的山崖,确实高得渗人,他亦觉得自己命大,不然这些个小的怎么会不时喊他‘九千岁’?
九千岁?
若真活那么长,好怕他都快烦死自己,更不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没事对着他哭一哭,他连九天都不想再多活了。
“别哭了,烦。”明明是安慰的话,被他说得不能再嫌弃。
尊儿根本不同他生气,以前更过分的话都听过,比起来,这已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