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普云寺大火,那天万尊儿被君慕白带回来,之后就再没踏出非墨园半步。
看似她是在专心安胎,最初那两个月却过得尤为艰难,虽照常好吃好喝,话却不多,整个人眼看着就消瘦下去,君慕白心里急,急也没用。
大约她还是顾及着孩子,最有分寸的就是她了,慢慢将心里的结化去,日子长了,情绪淡了,便是不能够,也强迫着自己往开阔处看。
府上的人皆有默契,不用君慕白吩咐,些许是禁忌,提不得,连想都不行。
三个月前陆浅他们走的时候,她都没有去送行,这次秦破回碧沙海……
“不妨事。”尊儿扶腰站正,对桑烟笑笑,又抬首眯起眼看了看明媚得过分的天,“偶尔晒晒太阳,做下光合作用也不错。”
光和……什么作用?
苏媚几个听得满头雾水,面上露出滑稽的表情,她懒得解释,抿着唇笑了一路。
身后的人只好跟上,瞧着夫人的心情是不错的,至于她说的那些她们听不懂的话……算了罢,这样的话太多,她自个儿图一乐就好。
刚从梨树林的小径穿出,便见到君慕白坐在莲池边纱幔轻掩的八角亭内,潇然静待的姿态。
他双手放于膝上,坐姿挺拔,气质轩昂,目光专注的……低垂向下?
看什么呢?
尊儿不解,怀着好奇走近,一眼望去——
“来了?”君慕白情绪收得快,起身来扶她,却见她愣愣的点了下脑袋,眼睛直望住石桌上的剑。
他心思一转,未开口,尊儿眸中已先泛出了然之色,转而对他道:“方才我在远处就见你形容有些呆,还以为你得了什么,结果是在看君临。”
不就是把剑,害她白白好奇一场。
“我的错。”君慕白假装遗憾,逗她,“下回得了好东西,再在你面前发呆。”
说时,桑烟走上来,凑到他耳边低声,罢了,退出去的时候悄悄睨了万尊儿一眼,尊儿撇着嘴用口型对她道:叛徒。
不就是走出园子的时候被太阳晃得花了眼,没站稳而已……这都要跟他说。
桑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加快步伐,遁!
君慕白眉端浅蹙,神色都肃了,“可有哪里不适?”
“浑身上下。”尊儿答得白目,明摆着故意找茬呢。
他听后没辙的舒展笑容,一把揽过她,“走,爷带你出去散散心。”
“这还差不多。”
她的儿子,没那么娇气。
走出八角亭,余光瞥见君慕白顺手拿起君临,她心里‘咯噔’了下,昨天晚上散步消食的时候,无意中听见两个下人议论,说是……单单这个月,群臣已经第三次在早朝恭请云王登基。
第三次……
尊儿默默的想,这个月都还没到月中。
那不是平均三天一次?
君慕白的余光也瞥到她心思沉沉的表情,有心问:“何谓‘光和作用’?”
光和什么作用?
诧异的抬起头,“桑烟连这个都同你说了?”她还有没有人身自由?
“她是担心你罢。”身为听的一方,云王殿下表示自己很无辜。
“我还担心自己一孕傻三年呢!”
“还有这说法?”望着她的肚子,又再看向她的小脑袋,君慕白也开始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