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严宫外,君芙未曾走远。
转入旁侧的小花园后,她回首屏退四下,独自站在假山石头堆里,对着一棵树闷闷不乐。
按着她往常的性子,时才她根本不会说半句话,就算被责骂,她最多笑呵呵的就将这不愉快翻篇过去,她都二十有七的人了,难听的话她还听少了?
偏生,心里早已经憋了许多天的火气,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把气都发在母后身上。
唉……
母后是个如何的性子,这么多年来做的一切到底为了什么,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犯得着置气么?
越想越烦,君芙难得懊恼。
君慕白走来,正好见她对着一棵树站定不动,那双手纠缠,蹙眉埋首的姿态,很是引人发笑。
他笑着走进,“芙姐这习惯竟然一直没改。”
少小时犯了错,父皇就会罚他们在泰安殿花园内最大的那颗树下站上两个时辰,让往来频繁的大臣和宫人们笑话个够。
那会子,最离经叛道的大公主君芙没少面树思过。
多得君慕白提醒,她蓦地反映过来,敢情是在惩罚自己?
对上老九那双深谋远略的眼眸,她心思微转,柳眉轻扬,“罢了,你自小从没被父皇罚过,允许你笑我。”
君慕白来到她身旁,昂起头看面前这颗长得极好的梅树,艳丽的寒梅被包裹在晶莹剔透的冰魄里,苦涩的香味兀自想象,还没来得及开口,君芙想起了什么,忙道:“方才我不是为你才顶撞母后,若你专诚追来谢我,那就免了。”
他深眸里溢出淡笑,“我是为大哥来的。”
君芙一愣,杏眼里似晃过一抹复杂,回身望向光严宫,“真是有意思了,老五若知道你和大哥都对皇位无意,秋猎的时候还争个什么劲儿?在父皇面前扮好孝子,不定还真能捞到他朝思暮想的储君之位。”
她太了解他们的父皇,把君家男子的优柔寡断施展到了极致。
把他哄好了,要天下还不容易?
不得回应,她斜目睨向身旁英姿挺拔的弟弟,“怎么?想让我去做说客?”怕是说破嘴皮子也回天无力。
君慕白回视她,“我说的是秦破大哥。”
君芙闻言变色,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身就走!
他不阻拦,她走两步便停下来,颤肩笑了笑,“老十,你真多管闲事!”
父皇身中奇毒,随时一命呜呼。
云晞更是死讯早早传回漠狄,边境局势紧张。
还有万尊儿至今杳无音信,据说是被玉轩阁掳走了,和柳元鹤在一起。
呵,他哪个不管,来管自己这点芝麻绿豆的小情小爱?
她都觉得屈才!
“人都走了,还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良久,君芙看着脚下融化的雪水,低声怨道。
“今晨入宫前,碧沙海的使节确实已离开,不过秦破大哥未走,他说他在玉泉山庄等你,若你愿意的话,便去与他一同过个年。”君慕白对她的背影道:“我是受人所托,尽力而为,答不答应全在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