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的忧虑尽数化作自身的重量,慢慢的借从后面抱着君慕白的姿势,将这份重量完全施加到他身上。
只想求个无事一身轻。
船徐徐平稳的驶在河面上,给船上的人带来轻微的摇晃感,说不出的平和安逸。
安静了会儿,君慕白终于忍不住问身后的女子,“你打算在我身上挂到何时?”
尊儿忧郁得天都快塌下来,“唉,我以前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个那么有责任感的人。”
他眉间隐隐泛出笑意,“那你以为自己会是怎样的人?”
“贪生怕死,遇到这样的事,应该会教唆你一起跑路罢。”哪有明知京城凶险,还要紧巴巴往那处赶的?
对她那些不得常理的念头,君慕白早就不觉奇怪,转回头看向夜色朦胧的正前方,他若有所思道:“我以前以为将来会成为流芳百世的千古一帝,还以为自己是个不算太宽容的人,而今看来,人的想法确实会变。”
他的第一个以为只为她而变,至于说到宽容……
尊儿抬起脸来问,“因为他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让你动容了?”
可是帝王家,哪里有那么多兄弟亲情可言。
“并非如你所想。”君慕白将她拉到身侧,展臂揽住,直言道:“没有人不期望皆大欢喜,之余柳元鹤,你想救他,而我只认为从情义化险为夷是最好的结果。”
玉轩阁势力庞大,京中十万禁军全在柳元鹤麾下,他的眼线遍布全国,手中不知掌握多少大臣的弱点。
就算集万家、端木家之力将他压制,将他和其党羽连根拔起,朝中上下必定元气大伤。
动之以情,不废一兵一卒就能得到的欢喜,无人不爱。
君慕白垂眸看了看只换个方式又赖在自己身上的人一眼,无奈的接道:“父皇看似多情,实则最无情,经由此事让他一尝苦果不能再好。”
他素来不大方,尤其去了巫国后,越发觉得做皇帝没那么了不起了。
“小白,你报复心还挺强。”依偎在他暖暖的怀里,尊儿掀起眼皮将他偷瞄了一下,但见他面色极正,恨得理直气壮,全然不似从前将心事藏得完好,她撇撇嘴,改口赞同道:“不过,合情合理。”
她也觉得该给君赫连一个教训!
江山基业守得再好,儿女不幸,妻妾不愉不快,老子和老公做得都不合格,皇帝,高危职业,轻易别摊上!
她的小动作全在君慕白的眼皮底下,得了她的赞同,他嘴角扬起个弧度,把她往怀里抱得紧了些。
“冷吗?”不知不觉,说话间竟看得到白雾。
尊儿摇头,展开双臂缠在他腰上,抱着他比暖炉还管用。
身后,从船尾那端传来陈煦狂放的大笑,不知又戏弄了谁。
夜还长,大家都到甲板上来了,等待或许下一刻就会发生在眼前的拼杀,总是逃不过一场刀光血影。
可是只听那闹腾的声响,哪里有半分紧迫?
忽而,尊儿听君慕白问道:“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