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是一声耐人寻味的叹息,流琰钦羡道:“昨天我娘还在同我说,白夫人与云王不管去到哪里都十指相扣,想当年我爹还在世时,他们的感情也这般要好,我还以为我也可以……”
可以个毛!
他收声,蹙起剑眉,深深的敛了眉目。
方才他有心离席出来缓一缓酒意,君慕白都晓得借机请他代为照看万尊儿,便是看不到,便是只有一墙之隔,却时时都牵挂在心上。
这样的感情,流琰也好想亲身体会。
然而没有机会了。
见他抑郁寡欢得紧,尊儿多少能理解。
作为一个活得实在,并且没有拯救宇宙的打算的清醒人,她给自己设的最低底线是:至少要纯粹的爱一回。
不曾爱过,确实遗憾了些。
“其实,小白一开始也不喜欢我呢。”双手交叠在窗边,她轻轻的呵出百味杂陈的气息,“那时他与我都小,他是身在帝王家的皇子,我是重臣之女,大家都身不由己,成亲后也过过一段鸡飞狗跳的日子,惹得他更厌呢。”
奇怪的是很多时候,厌恶也会变成喜欢。
她很肯定,小白对从前的万尊儿有情。
她亦不吃醋,因为知道她们于他而言既有不同,更有相同。
到底如何爱上,更多得讲求天时地利与人和。
故而她认为流琰这桩赶鸭子上架的婚事,说不定是良缘。
流琰侧目将她轻轻望了一眼,落寞之色不减,“白夫人不必浪费言语安慰我,你想说的意思我明白,初初时候,大哥和大嫂也是六家促成的联姻,那时他心里早有意中人。碧沙海的送亲队伍还未入巫国,我曾问过大哥,为了收回一张图纸放弃所爱,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值得吗?”
巫国上下被祁桫影响了数百年,许多观念与现代人几乎没有差别,尤其一夫一妻制,尊儿最清楚不过。
“流纪是如何回答你的?”她问,答案已在心间。
流琰隐隐含笑,沉浸在回忆里,“大哥对我说,他是流家的长男,要肩负起巫国六家和睦的重任,不能只顾及儿女私情,当年是流家的先人把图纸拱手赠予碧沙海,就算图纸被做过手脚,秦家数百年造不出投石器,他也有责任将图纸收回来,再者说,过日子讲求夫妻和睦,他心仪的女子,不一定就是最合适他的女子。”
尊儿听罢就对流纪生出佩服之情,“你大哥有广阔的胸襟,他一定是位好国主,更是个好丈夫。”
“是的。”流琰极少提起流纪与秦洛,难得有个倾诉的人,面上不自觉洋溢出种种隐藏至深的怀念,“后而证明秦洛嫂嫂良善,而大哥性情温和,是琴瑟和鸣的一对璧人,故而,白夫人无需为我烦心,我虽不如大哥,只要是为了六家和巫国,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待我娶了苏翎儿,我会对她好。”
收回满含思绪的目光,他复又看看晒着月光的女子,“我想,白夫人与云王成亲时,即便云王不曾对你有情,他定也是这样想的,他也有广阔的胸襟。”
哈!尊儿扬起一笑。
小样,真会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