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尊儿和君慕白要回凉都,陈彦等人虽感意外却并未多问,将他们最轻快的商船卸去货物,送他们往回赶。
夜,丑时三刻。
船行在河道上,有风相助,照此速度,最迟明天日落前就能赶回凉都。
得知霍太后要对付万家的消息,尊儿心急如焚!
一直以来祈国和碧沙海的关系都紧迫非常,战事频发,与淮疆不同的是苗人只贪图一时,而碧沙海的海民向往的是取而代之!
这代船王,便也是秦破的父亲,无时无刻不渴望从东面打通祈国的大门,将他的子民带到平稳的大地上生活。
若没有叶家时代坐守东州,战火早就烧遍整个大祈,如今,霍太后为了私怨不惜栽赃万家!
所谓证据,玉羡他们具体也不知,只道三个月前探子从碧沙海回来报,查到有人暗中与船王秦家勾结,秦家亦是四分五裂斗得凶狠,按着嫡庶之分都有三系,秦破只能算做个常年在外不管事的嫡系长子。
不管是谁暗中和霍太后勾结起来陷害万家,成功与否,对祈国都是极大的不利!
长夜难眠。
尊儿虽早早躺下,却一直醒着,思绪里全是在想霍太后会怎样加害万家,一个人的恨,是不是真的可以持续那么长久……
“睡不着?”身旁,君慕白忽然问,他的话音听来也很清醒。
她怪觉,明明一直都没有动。
他好像觉出她的心思,笑道:“你呼吸不稳。”
罢了尊儿便长抒一口气,干脆坐起来了,“当初在瓮城听姑奶奶说了那些话,我以为即便太后要恨也是恨我,毕竟相安无事那么多年,什么怨都该散去了,谁知道不是她忘记,而是没到时候。”
眼下宰相大哥在瓮城善后,凉都只有久不参与朝政的父亲,也不知那欲加之罪爆发,麓国公有没有招架之力?
母亲好强,虽说平日没得罪哪个,却也不曾出去交往维系大家关系,加上皇上忌惮东州叶家,端木一族借机打压,简直是四面楚歌。
“你心里担心那些,父皇比你还要担心。”君慕白安慰她道:“不管皇祖母用的是何种方法,万家都没有通敌叛国的理由,且想,光是你坐镇南州的二哥哥手中就有三十万兵马,你外公的叶家军更威震天下,你本家这一脉族人简单,屈指算下来不足十人,旁系的权利都不大,就算真有个别生出异心,为了天下安稳,父皇定会将大事化小,从轻发落。”
“你分析得有理。”尊儿心情好多了,对于霍文萱这位老人家的做法,她只有呵呵,“我们万家对大祈忠心耿耿,若是因为先皇为我取名为我赐婚,她讨厌我无可厚非,可迁怒整个万家,动摇的是大祈的千秋基业。”
含笑侧过头看她,船舱内很暗,隐约能望见个大概的轮廓,只她的眼眸尤为明亮,此时正满含对谁的不满,不觉间,她变得懂事多了。
君慕白一笑,淡淡言:“大约是太寂寞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