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白将兔子面具上移到脑袋顶,平添几分稚趣,面具下,他的眸子很黑,亦很沉静,无论身边向他投来如何的目光,他只专注的看着一人。
他手里提着一盏精致美好的花灯笼,灯芯点着,昏黄温软的光照亮他脚前一方寸地,行得徐徐不急,质地柔软的层层衣摆随着他的步子如涟漪般荡开,姿态自若,前去的方向,他心中清明。
就这么一路走来,他似笼了水汽的面庞清逸淡然,周围瞬息万变间,唯他波澜不惊,举世无双。
“发生了何事?”君慕白站定,问万尊儿。
显然他的眼里只有她,旁的那几只,肩侧两端的人来人往,自动忽略。
“云、云王殿下?!”沈墨涵先声夺人,脸已苍白!
错不了……两个月前祖父的八十寿宴上,他才见过这张脸!
与其说他在确认,不如说是吓到失去正常反映。
君慕白侧目看了他一眼,应道:“正是。”
沈墨涵整个人都不好了,踉跄的倒退两步,脸上布满惊恐,仿佛已望见自己的仕途生生崩断,如今只剩下无底深渊可跳。
秦子初的心情更为复杂,搭讪都能搭到云王妃,明儿个他到底是去翰林院报道呢,还是直接卷铺盖回老家种田?
“刚才我找不到你,是他们好心,问我要不要过去坐下来等。”万尊儿笑盈盈的对君慕白解释,尔后,又做起介绍人,道:“这位是今年殿试的状元——广禹州人士,秦子初。这位是榜眼,沈恒大学士的独孙——沈墨涵。”
一番话下来,年轻的学霸们欲哭无泪。
沈墨涵哪里会知道,当初万司瑜曾亲自写了一本‘京城人际关系录’赠与他家忘性差的小妹防身,皇城里的名门望族,三代为官家族谱系,恩怨情仇,统统记录在册。
记住了总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如此刻。
万尊儿扬眉睨他,他心肝儿直颤。
君慕白闻言后状似思索的把头点了点,对二人道:“今年殿试前的科考,辛苦了。”
沈墨涵、秦子初连忙垂首作揖:不敢不敢……
君慕白又道:“嗯,不敢就好。”
话中有话,始终平和。
末了不再闲叙,牵了万尊儿就走远去。
直至片刻,远处坐在酒摊子的另外几个同僚这才移过来,兴致问发生了何时,是不是惹了哪位大人,比如说:万相?
沈墨涵找根柳条上吊的心都有了,想法和状元郎一样,“子初,你老家的田多吗?缺人手否?”
……
远离街市最喧嚣处,沿着湖岸缓步而行。
走了一会儿,君慕白才疑惑出来,“为何方才放过他们?”
按照常理,他以为她会肆意告状。
万尊儿耸肩偷乐,正经脸,“因为他们胆战心惊的小表情取悦了我。”
君慕白受不了的看了她一眼,“原来如此。”
“只是花园里的蚂蚁不小心爬到脚上。”她假装胸怀大志,心怀天下,“再说,他们到底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
“看不出你也爱惜人才。”
“你醋了?”
君慕白忽然沉了脸容,正色,“本王为何要吃蚂蚁的醋?”
好吧,你没有,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