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白晃晃的月光,将她的表情照得清晰非常。
迷糊的小脸上,眉毛必须拧起,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她努力把焦点汇聚在一颗还不到两寸长的草上,咬牙切齿凶巴巴的恨它!
分明就是平时被压迫太久,内心太压抑,这会儿借酒撒个小疯,把那根草当成了谁谁谁。
你欺负我,我拿筷子打你!
你设计我,我拿筷子打你!
混蛋!
看你横,让你耍滑头,你这会儿怎么不反抗啊?啊?!!
秦破这才反映,弟妹喝大了!
见她如此,天哟,什么仇什么怨?
旁观的人是又觉得好笑,又有些同情那颗被当作君慕白的小草……
“弟妹,我送你去休息?”秦破试着打断正投入泄愤的人。
“我看没这个必要。”小老头搬出活了几十年的经验之谈,“这人心里有怨,不让她撒出来,早晚憋出毛病。”
他拿起还剩下半坛的女儿红递到万尊儿面前,怂恿道:“来,干了!”
秦破来不及阻拦,万尊儿已手快的接过坛子,抱在怀里仰头就往肚子里灌。
形容之潇洒,之豪迈!
“这就对啦。”小老头赞许的点点头,“老夫的酒可是解药,多喝有益!”
秦破已然担心弟妹醉到不省人事,明天他不好跟慕白老弟交代,听了‘解药说’,抱有一丝希望问道:“师尊,您说您这酒是解药?”
莫非酿造工序有特别之处?
孰料小老头一本正经道:“一醉方解世间千愁,你敢说老子的酒不是良药?”
秦破无语。
您是老大,您说了算吧!
他二人说话的功夫,万尊儿不负众望豪饮半坛酒,面色比先前更加通红,呆滞的眼眸盯着月亮,打出个响亮的酒嗝,道:“痛快!”
“老夫欣赏你。”小老头越发看好这丫头,又道:“这顿吃得不错,你们不是带了把剑来么?刻什么字,说吧。”
秦破正欲道出‘君临’二字,正与这时,身旁的人忽然阴恻恻的笑了,随即,小手一松,坛子摔得四分五裂。
“字有点多,麻烦师尊您老人家了……”万尊儿醉眼迷蒙,竟是带着几分歉意看向小老头。
因为醉意,她语速变得十分缓慢,每个字的尾音都拖着浓烈的酒气。
‘君临’才两个字,怎么会多呢?
秦破心生不妙的预感。
“无妨,你说,我听听到底有几个字。”吃饱喝好,小老头相当好说话。
“嗯,一共有……五个字。”
扳起指头数了几遍,万尊儿坏笑——
“就刻:乌龟王八蛋。”
小老头眼睛一亮,拍响大腿道:“不错不错,真是个好名字,委实与我那徒孙贴切,哈哈哈哈,小丫头,你甚对老夫味口!”
秦破不忍直视的用手遮住自己半张脸,头痛欲裂!
……
隔天,宿醉醒来,已近午时。
万尊儿躺在陌生的厢房里发呆,天旋地转中,努力回忆昨日是从哪个时候开始断片的。
她只记得师尊的女儿红很好喝,一不小心,她就喝多了,之后,貌似说到给剑刻字的事情。
然后,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冷不防,万尊儿极度恐慌的弹坐起来,用她有生以来最凄惨的语调——
“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