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妃这是明目张胆的在对九千岁施展嘲讽技能啊!
柳元鹤狭长的凤目忽的猛瞠,眼珠子一瞪,翘起兰花指颤颤对准她,“万尊儿你良心被狗吃了!早知如此本座就不该出手帮你!你就该被皇后发落处置,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都不为过!本座在宫里纵横十几年,从来都是要人命的,千年道行一朝丧,你还不知好歹说尽风凉话,想本座陪你一起死?我呸!想得美呢你!”
进宫赴死的路上,骂了她一路。
……
真正到了直面圣上的时刻,九千岁又将来路上的骂话忘光光,为万尊儿担心起来。
泰安殿具备幽怨深宫的一切特质,威肃,冰冷,宽广,阴暗。
万尊儿跟在柳元鹤的身后,刚走进深阔的大殿,一股森寒彻骨的气息顷刻将她包围,脚下迈出的步子宛如湖面上的涟漪,轻微的声响不停的回荡开,久久不散,平添压抑。
不禁,她心跟着一沉,再无轻松说笑的心情。
万司瑜早就到了,此刻跪在殿中一言不发,灰头土脸的形容,显然被训过一顿。
他身上百官之首的朝服活像个讽刺,任他舌灿莲花,入朝为官以来还不曾像今日这样沉默过。
他的正前方,九九八十一层玉石阶的顶端,君赫连坐在金色的龙椅中,一改往日随和之态,紧锁的眉宇间,天子神威,至高无上。
端木珮蓉站于龙椅左侧,见到那戴罪之身被领来,她将臻首微微昂起,向脚下睨去的眼色里满是愉悦。
假报身孕,欺君罔上,这只是开始而已。
真正的好戏,在后头!
收回目光,她悠然自若的笑着移眸看站在龙椅右端的萧艳倾。
巧了,萧艳倾好像也是才将把视线从儿媳的身上移开,不偏不倚的向着自己望来。
斗了许多年,岁月仿佛没有在死敌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还是那么光彩照人,还是那么明艳亮丽,即便她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穿戴也实属平常,可就是在这深寂的殿中,依然引人瞩目。
就连还在盛怒中的皇上,如斯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看她两眼。
这个以色侍君的贱人!
看到这一幕的端木珮蓉恨极,扭回头,深藏怨毒的眸重新笼罩在万尊儿的身上,想起自己近来遭受的诋毁,好,这笔帐,就从她开始算起!
柳元鹤停步在大殿中心的位置,躬身禀告:“皇上,云王妃带到。”
说完他习惯性的抬头看君赫连的脸色,龙椅上的男人直看着万尊儿,深不可测的眸中萦绕着复杂的怒意,像是暴雨来临前汇聚的阴云,越来越浓厚。
只怕,是在细细算她从前犯下的那些孽障事。
来得正好。
柳元鹤等了一等,却没听到万尊儿请罪。
之前他不是教过她么?
进了殿中不要管其他,在皇上问罪之前先招供请罚,主动一点,最好再表现得不太讲理一点点,皇上最喜欢打人板子,火气窜上来,她受点儿皮肉之苦,假装晕过去,后面等云王殿下来收尾,多完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