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令的一番话说的即沉痛、恳切,又语重心长,特别是最后一句,更是再次鼓舞起大家的斗志。
“到大反攻的那一天,我一定要打回滇西,向小日本讨还所有的血债。”韩志彪狠狠地捏紧拳头。
“报,从滇西发来消息,日军驻扎在黄草坝的军资储备库被炸。”这时,一个机要员急步小跑走进屋内,举手向宋希濂报告。
“怎么回事?”宋希濂问道。
显然,这个利好消息使每个人内心都为之一振,同时也感到十分意外,大家都知道,这次的无准备之仗以失败而告终,除我国军预备二师之第五、六团的残余部队留在龙川江上游一带与日寇继续周旋,就是朱家锡在潞西的智勇一大队,而智勇一大队作为这次反攻的策应,也是惨败无计,遁入群山,游击去了。
“一定是冯靖刚他们干的,好样的,痛快。”韩志彪忽然一拍大腿,象猛然想到了重点。
“冯靖刚是谁?”宋希濂好奇地又问,他这个大反攻的司令不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哩。
“报告宋司令,冯靖刚是韩大哥的队副,他们这次奉命留守怒江西岸。”这时,子滢忍不住插了嘴,其实她心里一下子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我看啊,是老章他们干的,战斗一打响,冯队副带着人可是都到松山,与朱大队长的部队汇合去了。”倪雪山纠正道,他第一时间收到了冯靖刚从对岸发来的电报,所以他可以断定,黄草坝军需库被炸一事另有其人所为。
“没错,老冯他们没空钻这孔子,一准是我们派过江去的三人侦察小组,说不定是肖玉这家伙一手策划的呢,哈哈。。”南宫春于一旁赞同道,一想起自己与肖玉曾今以往的并肩作战,那份默契使他忍俊不禁,玉弟那机灵豆儿能错过这样出气的好机会?还不嘎嘣嘎嘣炸它个透,嘿嘿!
他这一说,众人不觉也都跟着开怀大乐,更有一人冲南宫春会心一笑,谁呀,子滢,这个判断正中她的下怀,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而南宫春这时正好也看了她一眼,这使她更是不好意思起来,当然,是替她的肖玉哥哥。
“肖玉,是肖护士的哥哥对吧,那个战斗在敌人心脏里的医生。”宋希濂闻言,满脸欣喜地望向子滢,她正准备悄悄出门去,听到宋司令的问话,不禁停步微笑点头:“是。”
那么,他们的推测到底对不对呢?成然,不幸被南宫春一语道破,正是肖玉肖公子先前预定计划的成功杰作,让镜头在一片笑声中闪回到那惊心动魄的一瞬。
在预备二师将日军吸引到腾冲方向时,正好给驻守在龙陵的肖玉及老章等人打开了一个缺口,那么还等什么?行动。
按照原计划,当晚,肖玉带着过江的三人侦察小组,在夜幕的掩护下,顺着五角坡这个交汇点的羊肠小道,迅速地朝黄草坝悄无声息地摸去。
黄草坝子前面就提过,它是滇缅公路的咽喉地带,位于龙陵县城和松山、镇安之间。向北,过了龙川江便是腾冲,而现在腾冲那边打得正热闹,相比之下,黄草坝却显得格外沉寂,若不是经战火的破坏,被炮弹炸得坑坑凹凹的地面和到处可见的断瓦残壁,谁也不会想到,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血与火的战争,而坍塌堵塞的房屋恰又成了最好的掩体,此刻,正有四条黑影穿梭其中。
“前面就是段家寨、邓家寨和大坪子,小鬼子的军需仓库就设在那里。”老章向前指点着,对扒在一截断墙下,只露出上半截的肖玉道。
而他所指的地方,在朦胧的月色下,已然是成了一堆瓦砾场,除了几堵高大的寨墙,东倒西歪的寨门,还能隐约辨认出原来曾是村寨的模样。
“具体在什么方位?”肖玉皱了下眉头。
“就在那片废墟的后面,敌人很狡猾,他们拿那些倒塌的房屋做掩护,让人不易发现这座军需重地。”老章回答。
“那里有一条公路可通松山。”肖玉道,他忽然记起有一个黄草坝的病人曾向他提到过。
“对,盘据松山的鬼子居点所有军需,都是由这座仓库配给的。”老章点头。
“走。”肖玉一挥手,带头转过矮墙,又遁身于另一断壁后,就这样,四个人猫着身子,在一堆堆倒塌房屋间穿行着,快速朝前面的那片瓦砾场靠近。
终于,在一片狼籍中,隔着五十码的距离,一座座堡垒似的大房屋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就这里,这就是日寇的军需仓库,前后加起来总共三屯。”老章之所以把仓库称为“屯”,可能是因为它们很大,象座村寨。
“哇,就这一间仓库,够放多少吨物资的了,三间,能吃喝好几年的吧。”大冲因为是头一回见到,不尽暗暗吐了下舌头,乍着嘴小声嘀咕着。
“你就知道吃,里面都是炸药,你还吃吗?”孔良悄悄捅了一下他。
“哪一间是弹药储备库?”肖玉问道。
这三座硕大无比,象蹲在黑暗中呼呼大睡的笨熊,虽不连于一体,但都一间紧挨着一间,如有一间遭受不测,另两间必也跟着完完。
“中间那屯,你们看到没,它比两边的那两屯都要磁实。”老章说“磁实”,另外仨人都懂。
大冲又忍不住一咧嘴:“是磁实,炸药能不磁实么。”他跟着两手朝上猛得一抛,做了一个“轰”的架式。
肖玉笑笑地瞥了他一眼:“就它了,咱捡磁实地先下手。”
“干!”
说着,四人已然分头做两班,向中间那间仓库奔去,但等到了眼前却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