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机场接她,她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已经没有大学时期的稚嫩和拘谨了。她看到我,像看到亲人一样,满脸幸福的表情。我微微有些诧异。
我们寒暄一阵,上了出租车,雪晴要到我的住处看看,我对司机说:“去久久公寓。”
雪晴愉快地观赏车外风景,她不住地赞叹:“没想到虹城这么美,比乌鲁木齐漂亮多了。”
我说:“风格不同,我还是觉得家乡更好一些。”
雪晴看了看我说:“我以为你把家乡忘了呢,怎么总也不回去?”
我说:“适当的时候会回去的。”
雪晴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胡子上,她扑哧一声笑了,我问她笑什么,她说,你怎么留了这么长的胡子?吓唬人吗?我说,对啊,专门为了吓唬你的。
久久公寓到了。雪晴看了看我居住的陋室,感慨不已。她说:“你这个大作家怎么住在这么个脏乱差的地方!噪音这么大,你居然能写下去?哎呦,怎么不开窗通风?呀,《贝壳》就是在这里诞生的,真不可想象!”
我把窗子打开,淡淡地说:“早都习惯了。也都很好。”
雪晴说:“你的《珊瑚》和《贝壳》我都在北图买到了,看了一下,和你大学时写的东西一点都不一样,像两个人写的。很像小四的文笔。”
“小四是谁?”
“郭敬明啊。”
“哦。”
雪晴说:“和我去北京算了,我有两套房子呢,可以给你一套,专门作为你写作的环境,你在那儿一定会写出大作品的。我还会介绍很多真正的搞艺术的朋友给你认识。”
我说:“写作时不受环境左右的,艰苦一些也许更好。”
雪晴说:“怪说法,我可不相信。”她明显委屈了,并且焦急起来。看来她不是开玩笑的。
我问:“你和耗子过得怎么样?他怎么没来?”
雪晴愣了一下,然后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我问她是怎么了,她说:“耗子是结婚了,但不是跟我,我还单身呢,上次是为了把你骗到北京才那么说的,没想到半路还是让你跑了。”
我说:“是这样啊,又是耗子出的主意?”
雪晴说:“是我想的,耗子哪有这么聪明!”
我说:“干嘛骗我去?”
雪晴的脸红了:“还不是想看看你。”
我有些尴尬,想说点狠话,又觉得说出来太卑鄙,太狭隘,什么也不说最好了,我低着头狠狠地吸烟。雪晴见了,说:“你吸烟的样子和从前一样,像有心事似的。”
我抬起头说:“你的变化很大。”
雪晴问:“什么变化?”
我想了想,说:“总之,从内到外的变化。”
雪晴眨了眨眼说:“我现在漂亮吗?”她大概误解了我的意思。从内到外,我的意思是她的变化太大,而我仿佛停留原地。我们过去就离得很远,现在更加遥远。她无法理解这一层。
她理解为,我很在意她的变化,而且认真观察过了,比如脸蛋、腰肢。所以才会问漂不漂亮这类话。
我重新打量了她一番,说:“漂亮,就是瘦了些。”
雪晴说:“这个也算是一种夸奖吧,你呀,越来越会夸人了,”她走近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时不适应,只好把烟朝下吐,结果呛出了眼泪。她以为我是被她感动的,干脆直接搂住了我的脖子。
“你的女朋友她还好吧?”雪晴见我不挣扎,很顺从,她开始用一种颇为诱惑的迷人眼神看着我。
我说:“我不知道她怎么样,我们已经快两个月没联系了。”
雪晴嘴角漾出一种自信女人的微笑,似乎胜券在握了,似乎离猎物只差一英尺甚至一公分。我嗅到了她身体的气息。
雪晴马上收敛了笑意,改作吃惊状,说:“哎呀,两个月,时间可不短了呀!”
我漫不经心地说:“是不短了。”
雪晴把RuGou贴到了我的鼻子上,停了几秒钟,见我毫无反应,距离便又拉开了,最后她放开了我的脖子。她可能没见过我这么镇定的猎物。
我掏出手机,给陆庸打去电话,问他是否有空,他说有,什么事?我说我的一位朋友从北京过来,大家一起聚聚,陆庸只问了一句,男的女的,我看了雪晴一眼,说,女的。陆庸听我说的这么郑重,乐了,他说一定回来,等我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后,陆庸和郑婕出现了。
两位美女互相对视了一下,友好地握了手。陆庸也上下目测了雪晴一番,在洗手间里冲我频频点头,一脸坏笑。看来他给的分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