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庸和我也喝不下去,一个劲地吸烟。最后还是陆庸扭转了局面,他说:白塔的事,不怪琳,这是不可避免的,也许这对白塔也是一种解脱,我们已经痛苦了很久,过度的痛苦只能伤害身体,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活得快乐一些,才对得起白塔,我们应该把白塔没有得到的加倍补回来。
琳不哭了,可能是陆庸的某句话起了作用。她轻轻说:谢谢你陆庸。
陆庸说:千万别谢,否则我们就不是朋友了。你老是伤心,你知道大家有多痛苦!你高兴一点,我们才能释怀一点。我们以后都开心些,来日长着呢!来,为未来干杯!
这杯酒是苦涩的,我看到琳努力地控制着情绪,装出了一丝微笑。
雯说她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已录制完成,即将发行。陆庸说这可得好好庆祝一下,雯说那当然。
我对陆庸说,雯只呆两天就得走,她的工作很忙。
陆庸说:怎么这么急?好不容易回来的嘛!你看看你们家陈力整天望眼欲穿,都憔悴得没人样了!
雯说: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呀,一点也不想我,平均一个星期才打一个电话,短信也懒得发。
陆庸说:他不是怕影响你的工作嘛!再说,你一走就是半年,这谁受得了啊!陈力可是半点也不怪你,死心塌地忠贞不二的。我看你没有理由挑他的毛病。
我说:短信发了一千多条呢,我都有记录。
陆庸说:看看,什么叫爱情,这就叫爱情,发个短信也得登个记,作为珍贵的纪念。小花你也得学习学习,别光顾吃光顾笑!
小花的脸红了,红到了耳根。
雯看了看小花,对陆庸说:你们感情怎么好,应该早点把喜事办了,可不要辜负小花对你的浓情蜜意呀!
陆庸说:快了快了,夏天你要是能回来,就有机会参加我和小花的婚礼。
雯说:到时让陈力给我个信,我一定会回来的。
琳说:我看你们两对干脆一起举行婚礼算了。
雯和我对视了一下,说:我们可能要晚一些。
我说:以雯的事业为重。
陆庸说:结婚生孩子就不是事业吗?
琳对雯说:我可真羡慕你,陈力对你的支持足以表明他的心了。
雯看了看我,那眼神好像在说:怎么都替你说好话?
陆庸开了个玩笑,说他前些天去医院开药,开的是眼药水,结果药店服务员给他拿的是滴鼻净。他气愤地说:我用了好几次才觉着******不对劲,眼睛没治好,鼻炎差不多好了。
大家笑了一下,觉得不够过瘾。陆庸从上衣口袋翻出一页纸,他向大家解释,那上面抄录的是一首顾城的《小花的纪念》,他要为大家朗诵一下,特别是要献给小花,以表心意,以助雅兴。
在山石组成的路上
浮起一片小花
它们用金黄的微笑
来回报石块的冷遇
它们相信
最后,石块也会发芽
也会粗糙地微笑
在阳光和树影间
露出善良的牙齿
一个人离开一座城市,竟是如此地轻易,只消一张机票。雯今早离开了虹城,我去机场送她,陆庸和琳也去了。雯的眼眶有些湿润,但没有落下泪来。
这两天实在是太短暂了,相思的话语本可以填满大海,可一见到她,我却沉默寡言了,不知说什么才好。雯也有些不自然,除了抵达**的一瞬间我们融合在一起之外,其它时间我们似乎始终被什么隔离开来,无法逾越。
雯走后,我着实失落了好几天,陆庸用雪莱的诗句开导我:都是一样!因为无论欢欣或悲伤,都不会长久地羁留;人的昨天总是和他的明天两样;除了变,一切都不能长久。我对陆庸调侃式的开导报以苦笑。
几天后,生活回到了旧有的模式之中。唯一的变化是,我的吸烟量有所增加。
慧慧又来信了,时间是4月22日,她又问了一大堆的问题。
陈力:
你的梦我还是不破解了吧,因为你的皮鞋又不是钻石一样珍贵。也许你是想漂亮女人了吧。说着玩的,别生气呀。
我想在你的生日5月6号那天见见你,因为有件事要跟你说,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好久了,我怕我受不了,会疯,所以还是告诉你为好。不然我可能会崩溃的。还有,有很好的礼物送给你呀。先问问你同意不同意,你要是同意的话,地点你来定吧。
我刚刚开始写诗,写的不好,你能告诉我什么样的诗算好诗吗?另外,艺术的定义是什么?还有,成功有什么秘诀吗?工作和事业是不是一回事?
我最近很忙,给你写信写得少了,不要怪我呀!
多保重!
我的回信如下:
婕:
很盼望和你的见面,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地点就在虹城大学正门吧,我还没去过你们校园呢,想进去看看,你能带我进去走走吗?
你的问题可真不少,不过,都是很有意思的问题。我还是很愿意回答这些问题的。
真正的诗诗一粒珍珠,晶莹剔透,纯之又纯,有着内在的净度和光泽;而我们所见到的大多数诗是一只蚌,表面粗糙,粘着泥土,里面有没有珍珠还不一定。
艺术是什么?我认为它是时间和空间的深化和本质化。不知你能否理解。
成功的全部秘诀是一定要有充足的时间来筹划而不是总忙得不可开交。
工作总体上是一种谋生的手段,它的指向是养家糊口,就是维系生存,当然,也不能敷衍了事,要对得起良心。
事业则是一个人人生观的终极指向,代表着一个人的终极追求,是他的生命价值的最高体现,是一个人优化自我的存在方式,它一般与一个人最大的潜能和最大的兴趣点联结在一起。它的真正意义在于满足一个人精神上的多重需求,并在此基础上创造与之相等量的物质财富。
许多人工作与事业是分离的,他们所做的一切仅仅是延续生存,而对自身所向往的东西只能靠想象触摸,原因有两种可能:一是不够自信;二是他的工作使他的需要部分地得到满足,麻痹或者压抑了他的事业**。
我的思考未必准确,仅供参考吧。
你最近忙些什么呀,能介绍一下吗?
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