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况第二天因为公事飞回了新加坡,随后寻安办理出院手续,柏希来医院接寻安出院,寻安在医院大厅看见柏希后,心里立即咯噔了一下,感觉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明明寻安对柏希说了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寻安又觉得不太好意思面对他,以前他对于寻安来说是家人般的存在,他们很自然地在一块儿,她和他勾肩搭背都觉得正常,可是现在,再和柏希走在一起时,心里总会觉得有什么不同。
敏锐的柏希察觉出了寻安的异常,不过仍是一脸从容镇定。
柏希载寻安回了纪家,两人一路无话,进了家里后,寻安倒了杯水来放在茶几上,低眼看了下沙发上的柏希一眼,当柏希的视线转向她时,寻安的眼神又立即别开了,“那个水有点烫,等晾一会儿再喝。”
柏希看着寻安,“嗯。”
寻安揪了揪手指,扭捏着慢慢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心不在焉地端起茶几上一杯水,低头喝了一口,手立即抖了抖地放下被子,烫的直哈气。
柏希脸色微垮,“不是你才告诉我的水有点烫。”
寻安干笑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后,寻安突然开口说,“柏希,我觉得昨天我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柏希的眸色不着痕迹地敛了敛,沉默两秒,故意问,“什么话?”
寻安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支支吾吾着,“不知道,我现在总之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乱,还有,我们之间也似乎变别扭了。”
“所以你不是喜欢我,而是一时迷惘的冲动?”
寻安微垂着睫,开始语无伦次,“柏希,我”
柏希突然靠近,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两侧,低眼看着寻安,她的呼吸立即变得促狭起来,在柏希的凝睇下有些乱了神。
“所以,你还只当我是你弟?”柏希深深看着寻安,说话的气息近得都快扑在她的脸上。
寻安微咬了咬唇,揪紧了手指,一时失去言语,但是听得见自己变得紊乱的心跳声,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把头埋更低,“我不知道,对不起。”
耳畔突然传柏希的一声低咒,寻安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柏希凝着寻安不住乱颤的眼睫毛,才又开口道,“可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
寻安愣了一下,终于抬起了头来看他,当和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相会后,寻安什么话都哽在了喉间,唇边传来了微微濡湿的感觉,寻安眼带惊诧地看着柏希,青涩的脸庞立即染上一层红晕,正欲伸手推开柏希时,柏希已经移开了两人的距离。
“寻安,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就给我个清醒的耳光。”
寻安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珠,定定看着柏希,看着他突然又俯下身来,手指抚过她温暖的脸颊,穿过她的发,扣着她的脑勺,吻下来的时候寻安的大脑已经抽空了,不能思考,不能行动,更别说给柏希什么耳光。
柏希一直睁着双眼,寻安也只是愣怔地望着他,眼瞳深处倒映出一片纯净的黑,茫然且无措。
寻安的眼神里只有惊异和惶惑,柏希的眼底不由得掠过一道难以察觉的黯光,他突然微叹了声气,然后与她拉开了距离,伸手轻拍了下寻安的脸颊,试图唤回她的清醒,“好了,我真不逼你了。”
柏希清凉的眼底带着掩饰不了的失落,他伸手轻摸了摸寻安的头发,“既然你真不喜欢我,那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
柏希转身时寻安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窒闷得几乎不能呼吸。
看着柏希转身向门外走去时,就像他真的要走出她的生命一般,寻安立即奔上去,急急地伸出手去,从背后环抱住了柏希,着急得眼眶都快红了,“喜欢,柏希,我喜欢你”
寻安觉得自己真笨,她早该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渐渐得记挂着柏希去了哪儿,在干什么,会记挂着他有没有上线,想要和他分享她生活中的点滴,会在开心亦或伤难过的时候,都希望他在身边。
仿佛只要温柏希在,就有纪寻安归属的地方。
t大大一新生报到后,照常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军训,纪寻安晚上下课后提着两瓶热水壶刚进寝室门时,便听见室友付瑶的尖叫。
“我说我看见了吧!你们看,还拍了照片呢!”
寻安放下水瓶,看着同寝的几个室友都挤在一张床上,对着瑶瑶的手机看。
寻安好奇,“你们看什么?”
瑶瑶向她招了招手,“过来过来,偷拍的照片呢!”
寻安凑上一颗脑袋,看见白可的手机屏幕上翻出的一张照片,照片是被偷拍的。路灯昏黄的光线下,勾勒出那人的侧影,身形清削修长,眼神里带点与生俱来的轻慢,微抿着淡色的薄唇,轮廓却俊美得惊人。
寻安看见照片的那一刻着实愣了愣。
寻安身旁围着的几个室友议论纷纷,“就是他!大一的新生温柏希!我天!好帅!”
“你们知道他刚来学校报道就有多火吗?去操场上偷拍他照片的女生老多了,更不要说被那群大一的学妹包围成什么样了。”瑶瑶道,“那你也得从实际出发呀,就你这样儿怕当吊车尾的那个都轮不到吧。”
瑶瑶眼尾的余光瞥向站在一旁的寻安身上,推了推寻安的肩膀,“今儿怎么变这么安静了?”瑶瑶指了指照片笑眯眯,“听说了吗?这是医学院的新晋男神温柏希,上j大贴吧去逛逛吧,08届的新生里最帅的就是他了,大家都在跟帖议论呢。”
寻安吞了口唾沫星子,瞅了瞅小可和瑶瑶两人满眼的狼光,如果,如果她们知道被她们看上的男神就是自己的男朋友,那么,寻安浑身都止不住抖了抖。然后呵呵笑了声,“噢,是挺好看,好看。”
晚上熄灯躺在床上,白冉一如往常地煲着电话粥,和她那个已经在工作的男朋友每晚都能聊上一个小时,而付瑶前不久和谈了一年的异地恋男友分了手,正躺在床上贴着面膜看小说。
至于卢小可这只身高163体重120的猪头,悄无声息地就爬上了寻安的床,揣着一盘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光碟,神秘兮兮,“这是绝版的,我们一起看吧。”
寻安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小可竟然把这种东西拿给她看,寻安翻起身来正要义正言辞地教导小可一番。
眼光又瞥见了光碟上的字幕:月光战士。
寻安的脸色微垮了垮,小可却咧嘴笑着,牙齿上沾的黑芝麻还没刷干净,“这种绝版的长篇动漫寝室里只有我们会欣赏。”
夜阑人静时,寻安躺在寝室床上,对床有付瑶的嚯嚯的磨牙声,临床有小可极具节奏的呼噜声,还有一向高冷的白冉几乎每晚都会突然大叫着说梦话,还真像是一出夜间交响曲。
寻安翻了几个身,大半夜的睡不着,因为有些想柏希了。
想着他们在一起后才过了短短两个月,却让她觉得他们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般。
他会在汹涌人群里牵住她的手,会在街道昏黄的孤灯下拥抱她,会在她独自在沙发上睡醒时突然吻她。
有时寻安会想起一首歌:每天睁开眼,看你和阳光都在,那就是我要的未来。
新生军训终于结束以后,也迎来了国庆的长假,柏希在寝室里简单整理了一番后,和室友简单告了别,便骑着自行车从校园里一路骑出校门。
在校门口不远处,看见一个身影正在马路对面向他招手,柏希微牵了牵唇角,驶了过去。
寻安坐上后座后,手环住他的腰,探着脑袋凝着他的侧脸,“晒黑了。”寻安又比了比他的腰线,比以前硬朗了许多,不过还是瘦,“不行不行,你得再长十斤,放假七天带你好好吃肉。”
柏希唇角微扬,却只是淡回,“噢。”
寻安头靠着他肩上,抬起眼帘看了看柏希一个月没剪的头发,比之前长了许多,“温谨,等会儿回去我给你剪剪发。”寻安更喜欢柏希短发的模样,看着十分清爽。
回来家后,简棠已经张罗了一桌好菜,寻安和温妈妈不约而同地尽给柏希碗里夹肉,一个劲道,“温谨,得多吃点。”
简棠还不知道寻安和柏希交往的事儿,一来是因为寻安担心温妈妈接受不了柏希和自己太早谈恋爱,所以想要等两人都再长大一些再说。二来是因为两人刚交往不久,柏希就到学校接受了一个月军训,他们也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告诉温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