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驭骨而不是鱼骨，叶暖本来还想远征军又叫鱼骨族，是不是和这片海域有所关联，但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和陆上海上没有半点关系，而是传承了某种远古之术的民族，驭使尸骨行军作战。
不过饶是拥有三鬼记忆的叶暖，也根本没听说过驭骨族，是了，她不过就是借用一些所谓神灵之力，用俗世话来说勉强是个半仙，却脱离不了肉体凡胎，也称不上是什么神仙，不可能事事都尽在掌握。面对完全不知底细的驭骨族，叶暖只好求问一旁的老祭司。
“也就是说攻击我们的这些骷髅是被人控制，而他们背后的人正是驭骨族人？他们有什么渊源？”
“传说当初盘古大帝开天辟地，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由此创造了世界本源。而后天母女娲捏土造人，制造人间万象，最后身死也选择了与盘古大帝相同的一条路，肉身化为润泽天地的各种能源，骨骼化为支撑世界的天柱。
驭骨族是女娲右手指骨化成的一个奇异种族，虽然他们比人类诞生得晚，但是却拥有与天地万物交流的神通，能够提前感知危险，躲避死亡，也能率领族人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福源，所以即使人类文明经过了无数个重大冲撞，他们一脉依旧完完整整传承下来，从未中断。严格来说，他们才该是地球真正的主人。”
老祭司这话说得有些诛心，不管历史是如何发展的，人类始终认为自己才是这颗星球真正的主人，还是经过残酷的竞争比拼下获得的身份，他这么一说，是对人类文明的否定，也是对人类现在角色的否定，所以落到旁人耳朵里听起来的确不舒服。
“这位祭司大人，如果那驭骨族是天母的后人，而且还是地球的主人，那为什么人类几千年历史中，很少见到过这一种族的身影？我们历史书上可只出现了三皇五帝，而不知什么鱼骨。”
说话的是军人中一位脾气火爆的壮年，别人听起来都不爽的话，在他耳朵里分明就是挑衅，更何况，这老祭司口口声声人类人类，完全就不把自己当做同伴，而是单方面讽刺他们这些人罢了。诶，不对，如果这些人都和刚才那几个会变成兽形的青年一样，他们的确不是一个种族的。老祖宗不是有句老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他们是不是也该对他们防备一些？
想到这里，壮年看向那群人的眼神瞬间犀利冷冽了不少。
壮年对老祭司不客气的眼神让那方的好几个人都恶狠狠地瞪了过去，胆敢对他们的祭司无礼，如果不是他们一族早和这些人的长官有所合作，他们绝不会绕过他。不过虽然没打起来，龇龇牙咧咧嘴威胁一番还是可以的。
“够了。”老祭司眸底冷光一闪，扫过自己年轻气盛的族人，随后道，“现在正是我们两族合作共同抵御外敌的时候，闹什么闹。”
他们现在之所以还有闲心内讧纯粹是因为那后冒出来的新型骷髅有心试探他们一行人的实力，即使从海底钻出不下几十个骷髅，真正出手找上他们的也就刚才那一个。
“驭骨族似乎遵从了古训，若非特殊情况不得出世，不过这些我们具体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先人曾经和他们打过交道才了解一些。”老祭司还算有些诚心地解释道。
叶暖闻言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看了看不远处还在互相试探实力的两方人，开口道，“如果远征军就是驭骨族人，为什么他们还会被当时的军/阀势力驱逐？他们一族都很擅长驭使尸骨？”
倒不是说叶暖没见过使用尸骨作为武器的人，毕竟修真界也有好多人觉得人类死后即使灵魂丢了，残留下来的肉/体依旧存储着很多能量，远比那些人为制造的材料工具有用的多。但是驭骨族绝不可能是单单使用人类尸骨那么简单，否则异兽人的老祭司也不可能特意解释一番他们那神乎其神的传奇身世。
要真说起来，女娲真正的后人不是异世而来的蛇娘子吗？传承了蛇娘子记忆，又习得《巫族神迹》的叶暖，比那些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女娲传人的驭骨族血脉更正统一些，奈何旁人并不清楚，叶暖也不会自动暴露，不过这也让她免不了对驭骨族产生更浓郁的好奇了。
老祭司看了一眼队伍的总指挥官宋宁，见对方毫无表示，只好皱了皱眉解释道，“当年先人与驭骨族打过交道，只说他们这一种族异常强大，别看他们人数稀少，但随便拿出来一个都绝对是称霸大陆的角色，因为驭骨族继承了巫神之力，可以沟通天地，号令万物，之所以选择驭使尸骨，估计是对自己种族来源的一种追忆，他们认为自己是女娲之骨化成的，使用的武器还是以骨头为主。
至于第一个问题，我们一族避世很久了，了解得并不多，远征军也只是听说过一些消息。如果他们真的是驭骨族的话，也绝不可能整支队伍里全是驭骨族，因为驭骨族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强大还是什么原因，子嗣向来稀少，我怀疑他们之所以冒出来可能还是想找孕体孕育下一代驭骨族人。最开始远征军队伍很强大，是因为驭骨族人待在里面，可是随着真正的驭骨族人的离开，他们迅速衰败也合理。”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找到合适的孕体？不过在这座古城遗址里面，据说有很多Omega的尸体，祭司大人怎么看？”叶暖又问道。
“如果这座古城和驭骨族有关，似乎也很合理。不过驭骨族人可没有参与人类基因改造计划，也就是说他们的族人还是正常的男父女母。”后一句老祭司没有说出来，只是单独用秘术传音告诉了叶暖。
叶暖点头表示明白，人类总是在不断作死中发展，基因改造计划的确是太过了，如果最近几百年还找不出解决办法，人类也走不远了，迟早会被自然淘汰。不过来自千年以前的叶暖也知道，福祸相依，如果不是人类非要往自己身上折腾，遭殃的可能就是这颗星球了，比如之前的核弹危机。对此她也不好随便下定论，历史，总是有不同的解读角度，单看你往哪儿看了。
“老祭司觉得这座古城与驭骨族的关系大不大？如果有关系，他们又有什么目的？”这次开口的则是站在一旁做了很久布景板的宋宁。
作为合伙人，老祭司也没有保留，把自己的猜测都交代了，“之前只有百分之二十，现在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里，的确和驭骨族有关，这些骷髅兵明显就是被驭骨族人操纵着。不过现在出现的骷髅实力并不算太强，我猜想驭骨族人或许并不是完全想把我们阻挡在外，否则也不可能等我们到这里了才动手，更多的，或许是一种考验？考验我们是否有资格拥有伴生石？”
老祭司也不确定，看了看又加入战场的新的骷髅，又扫了一眼对方泛着寒光的白骨武器，凝重地道，“考验只是我的猜测，大家不能太早放下心来，一放松那东西会要了我们的命。”
宋宁闻言神色紧了紧，对手下的士兵重新下了一个指令，只见原本还停留在甲板上等待号令的一众士兵终于动了起来，采用了不同的方阵，开始主动朝骷髅攻击。
战役在幽深的水下打响。
虽说老祭司说了这些骷髅的实力并不算高，但单凭人类加上科技武器助阵，也就打个平手。毕竟骷髅是源源不断从海底冒出来，而人类士兵的数量却不会变，高频率的作战，人类会疲惫，可骷髅是死物只会听从指令而不知疲惫。如果是持久战，人类绝对赢不了。
这不，已经有好几个战士因为不查被脚下钻出的骷髅抱住，最后遭生生咬死。
“妈的，我要跟这些怪物拼了。”
之前那位脾气直率的壮年看到自己相伴多年的战友因为体力不支，被一只跑上来的骷髅拖走撕咬，自己却被另外一只耗着，根本没有办法去施救，眼眶都气红了。
明明离死亡这么近，他此刻却仿佛时间冻结了一般，脑海里开始闪现着曾经和战友一起在部队里生活的画面。平民在部队晋升并不简单，他们也是吃了不少苦，好几次死里逃生，又经过重重筛选才会进入大公的阵营。一起训练，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疗伤，一起诉说自己想要成为将军的梦想，到了那时候他们就可以选择帝国美丽娇弱的Omega，与其共同组成一个家庭，养育后代。然而这一帧帧鲜活的画面却在看到战友被骷髅活生生咬死咽气后的那一瞬间被撕碎。
结束了，所有都结束了，那个的梦想也只能化为遥不可及的泡沫。
这个硬汉哭了，红着眼眶，透明的液体滚落下来，坠入无穷无尽的深渊，再然后他整个人就爆发了。
也不管危不危险，直接举起手中的枪，冲上前对着那只咬死战友的骷髅脑袋扫射起来。之前的攻击让大家知道这骷髅是难以消灭的，即使碎成粉末它都能重新复原，倒是这一次不知怎么地，壮年单对着那骷髅的脑袋重枪攻击，骷髅激烈地挣扎了几下，就放开手上的猎物倒地不醒，再之后像是失去了所有生命力一般，骨架全散到了地上，再也无法聚拢。
只可惜壮年已经无法感受到自己为战友报了仇的喜悦，因为他开枪扫射那一只骷髅的时候，原本和他对战的那只骷髅来到了他的身后，一口咬向他的脖子。
留给众人的是他半掉的脖子和死不瞑目的双眼，战士们的血性再也无法压抑了。还管什么女娲后人驭骨族，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杀害他们战友的敌人，他们只需要做的就是遵从命令，消灭他们，为战友报仇。
战争越来越激烈，因为在海下，飞船上很多杀伤力大的武器并不好用，暂时只能选择肉搏厮杀。因为在冥冥之中找到了杀死骷髅的诀窍，攻击脑袋，围剿众人的骷髅越来越少，当然，无论是人类还是异兽人的死伤都不算小，尤其是那些士兵。
叶暖无意做好人，但是她对军人本身就有天然的好感，本来还想静观驭骨族人出现在动手，但现在她已经等不及了，这些军人悲壮赴死的神情实在让她有些难受。老祭司有办法保护异兽人，可他也不轻松，现在更不可能去保护一些小兵，能救那些人的或许只有她了。
那么就不要等了，既然那些驭骨族人自诩女系氏的后人，就让他们这两方女娲后人面对面交流一下好了。
嘴中轻轻吐出一道风刃往指尖一划，瞬息，叶暖两手食指都裂开口子，从里面钻出了两滴血红液体。她双手交叠打着手印，口里也不停息，似在吟诵什么，却带给众人一种从未感受到的肃穆，好似来自远古洪荒的对话，与山与水与人。草木之声，岁月之响，能量里不断宣泄着天地的奥义。
这股能量随着空气导入水中，再由着海水推送到骷髅那边。感受到这股突然萌生的力量，人类的动作顿了顿，而骷髅也都静止了下来，像是想倾听什么。
“我是女系氏的后人，蜧的传承者——”
“贵族邀请我们进入古城，但现在似乎不太友好，我不想动手——”
女系氏是蛇娘子种族的全称，但下来又有各种分支，比如蛇娘子就是一种能兴云雨的黑色神蛇蜧的后人，这一族相比其他族人，更能沟通天地，所以巫术也更好融合吸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能飞的蛇叫螣，另外有一个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的变异族虺。
叶暖之所以没有主动攻击，考虑的是驭骨族或许真的是蛇娘子的后人。一方面是她不便对蛇娘子同族下手，另一方面如果对方真是当年女娲指骨所化，又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想必也将当年的传承发展得更为厉害了，她贸然动手容易落于下风。不过不忍心那些同船的军人无辜送死，她还是第一次主动对外示明了身份。反正用能量传递的言语，是用了女系氏一族的秘法，如果对方拥有女系氏的血统或者传承，一定听得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