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光刀影,霎时间快到让人难以捕捉。金兀术哪里又会与耶律亚虎拼命,千钧一发之际,拧斧一转,‘嘭’的一声,打开耶律亚虎刺来的三尖两刃刀。两人猛地勒住了马,各挥兵器,暴打猛击,一时间杀得大有天崩地裂之势。两方兵士蜂拥杀上。辽兵前头刀盾手迎住金兵快骑,随即又有钩镰手急扑迎上。那些金人骑兵都是招架不及,霎时间人仰马翻,纷纷坠马。金人素来以骑兵之猛,冲锋陷阵,一定乾坤,这下金人骑兵刹时溃散,辽人士气大震,大举杀上,竟是势如破竹,杀得金人节节败退。
话说,金兀术正与耶律亚虎厮杀,眼看自军渐有溃败之势,心头大急,立马加强攻势,欲要速败耶律亚虎,力挽狂澜。金兀术这头妖孽,武艺之高,足以傲视群雄。耶律亚虎本就非其三十合之敌,只不过凭着一股血气硬抗。这一下,金兀术猝然发恶,耶律亚虎渐渐招架不住,幸好数员辽将飞马来杀,围住金兀术都来搏命。
“嗷嗷嗷嗷~~!!尔等这些蝼蚁鼠辈,实在烦人极了~~~!!!”金兀术也被逼出了血性,手中刀斧骤飞乱舞,快得惊人,兼之力劲浩大,转眼间竟打折两柄长枪,一刀砍翻一将,端的是凶猛绝伦。耶律亚虎看得眼切,嘶声乱叫,赫然纵马冲起,舞起手中三尖两刃刀,对着金兀术腹下就砍。就在此时,金兀术坐下嘶风怒狮兽蓦然怪叫一声,腾空跃起,金兀术迅疾起手一刀荡开砍来大刀,落地时,辽兵来围,竟被嘶风怒狮兽撞开而去,只不过就这一瞬间,嘶风怒狮兽身上已有几处伤口。金兀术痛心不已,心中着急嘶风怒狮兽的伤势,也不愿继续纠缠,连忙转马杀出一个破口,辽人见金兀术浑身杀气骇然,皆不敢挡。金兀术迅疾赶回阵内,大喝撤军。金兵刹时急退而去,几个辽将来追,却被金兀术以‘铁狮头’打翻落马,两人更是当场死绝。
耶律亚虎见状,急命部下莫要去追,那些辽兵见金贼退走,无不大受鼓舞,振臂高呼,高举兵器。
“小贼子~!!今日之辱,我他日势必?势必十倍奉还~~!!!”金兀术自随军征战起至今只有在一人手上失利,那就是龙蛮子‘邓云’,而今日却又多了一人,正是这‘平仁王’耶律亚虎。
耶律亚虎眼看金兀术狼狈逃去,只觉胸中所堆怒气、怨气,如团火在烧,嘶声喝道:“番贼~~~!!!早有一日,我必取你项上首级,祭奠我父亡魂~~!!!!”
耶律亚虎声震世间,如欲传至九天之遥,九幽之底。不知觉中,耶律亚虎竟热泪盈眶。原来自耶律亚虎在夹山之役,被金兀术重伤所败,后来又听说自家父亲死在其手,金兀术的强大一直便如梦魇一般,挥之不散,成了耶律亚虎心头阴影。如今耶律亚虎挫败这强大的仇敌,只觉阴影顿除,也有了信心为父复仇!
却说,金兀术率兵正回,忽然一彪人马拦在前头。本是满脸凶戾之色的金兀术见状,顿时面色大变,连忙收敛神色,急便下马,跪道:“孩儿叩见父皇,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为首一人,白须金盔,神色端然,双眸如有雷光闪动,竟是金帝阿骨打,在他身后则是一众猛士悍将,都是身穿重铠,手执兵刃。唯独只有一人,轻装打扮,身形虽是魁梧,却并不见有丝毫杀气,正是金相撒改。
“老四,你可知今日为何落败?”阿骨打不见喜怒,凝声问道。金兀术想也不想,疾声便答:“孩儿一时动怒,未有察识大局,率军贸然进攻,急取而势乱,因此被辽人有机可乘!”
“好!你竟知过错,日后定要谨记。这战场作战,绝非单凭个人骁勇,计谋才是这取胜的关键!”阿骨打灿然一笑,微微颔首,遂令金兀术起身。
另一边,却说耶律亚虎收军回城,当夜大摆筵席,犒劳一众今日有功将士。城内军民听说耶律亚虎击退了那‘恶灾’金兀术,也是振奋不已,对耶律亚虎更是倾服。不过耶律亚虎却不敢居功,因为他心知能够击退这金兀术,全靠廖牧的一番话。
次日,刚是破晓时分,燕京东门城外,蓦然杀声大震,竟是金兵来犯。耶律亚虎急忙赶来看望,见金兵阵内门旗之下,为首那将赫然正是金兀术。
“手下败将,竟还敢来自取其辱耶!?”耶律亚虎嘶声大喝,有意再激怒金兀术。金兀术面色一冷,纵马向前,厉声喝道:“小贼子休要张狂,敢下城与我一战耶!?无论是斗兵、斗阵、斗将,随你来挑!!”
耶律亚虎一听,面色一寒,心中不由一怒,这时耳边却听有人说道:“殿下你昨日胜在出其不意,今日若重施前计,恐怕来敌早有防范。当防而不出,消其锐气,再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耶律亚虎听这声音熟悉,不用去看,心中便知何人,遂大笑而道:“哈哈!你若要战,何不先攻破城池,待时我自会率兵与你死战,若你没这个能耐,速速退去,休要在此丢人现眼!!”
金兀术一听,顿时凶目迸射出两道极其恐怖的光芒,冷声喝道:“小贼子你尽管负隅顽抗,待此城破时,我定当屠尽你等这些丧家之犬!!”
金兀术说罢,也是怪异,竟立刻转马引兵离去。耶律亚虎见了,不由面色一变,皱起眉头,暗暗觉得怪异。
这时,廖牧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轻声叹道:“看来这些金贼是不肯轻易罢休,如此势在必得,莫非那金帝阿骨打已来到燕京境内?”
廖牧此言一出,耶律亚虎还有孙恭武等将无不面色大变。金帝阿骨打有经天纬地之智,腹中包罗万象,藏天宇之机,乃是不世枭帝,金国上下无不钦佩崇拜。若是阿骨打亲临军中,督军作战,金贼必定势如潮涌,不破燕京不肯罢休!
“若阿骨打果在此处,燕京危矣!!廖公可有计策!?”孙恭武面色大变,急急问道。廖牧面色一沉,思虑一阵后,道:“燕京孤立无援,为今之计,唯有据城而守。不过最好从今日起,命城内军民节省粮食,这一战恐怕要持续许久!”
孙恭武听话,双目赫地瞪大,似乎也有所料,疾声问道:“莫非金人会兵围燕京,以待我等粮食用尽,不攻自破!?”
廖牧双眼骤起精光,急一手捂住孙恭武的嘴巴,低声道:“此时先莫张扬,以免军心溃散!”
约是半个时辰后,蓦然锣起鼓震,只见城门之外天地一线,密密麻麻尽是金兵前来。城上辽人见金兵如此之众,无不变色。待耶律亚虎等人赶到城头时,只见一队金兵猝出,两边战士无不都是些高大巨汉,皆穿金甲,执金龙日月幡旗,威风四面。陡然间,只见众将拥护一金甲大将而出,正是金帝阿骨打也。
“城上辽人听着,朕正乃大金之帝,尔等孤立无援,死守此城,不过是垂死挣扎,无谋之极!!经过连番战乱,朕料燕京城内,存粮不多,顶多足用三月!!朕也不瞒尔等,如今占据涿州的吴培安,颇识时务,已降于朕之麾下。朕已令他,迅即起兵,来围燕京。
尔等纵有万般能耐,这燕京再如何固若金汤,待粮尽之时,便是燕京所破之日!!朕谅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若愿早降,尚能保存性命,否则待城破之日,尔等必然死无葬身之地!!”阿骨打声音洪亮,如有神威,话音一落,二万余金兵齐声呐喊,声势足以震天动地。
城上辽人见状无不胆怯,就连耶律亚虎也是心惊胆跳,他听得出,阿骨打绝非戏言,倘若有个万一,燕京城内七、八万百姓,恐怕皆要成金贼刀下亡魂!
就在耶律亚虎犹豫之时,廖牧轻叹一声,喃喃道:“金帝阿骨打气势不凡,威风八面,果非寻常人物。如今局势,老夫也不便多言。如何抉择,全凭殿下主意。”
耶律亚虎闻言,不由心头一揪。这时,孙恭武忽然大瞪起眼,手指城下阿骨打,扯声骂道:“老匹夫休要在此大放厥词,但有万一,不可拼死而已,我等愿随平仁王与你等这些番贼死拼到底!!”
孙恭武喝声一出,城上几个将士都是胆头一壮,纷纷嘶声附和。耶律亚虎见状,想到自家父亲,为国献躯,义无反顾,也是胆气一起,喝声叫道:“老匹夫,若非你与宋人联合,我大辽岂会遭灭国之祸!!我等宁死不降,要战便战,休要废话!!”
耶律亚虎喝声一起,城上将士、兵卒纷纷随声附和,一时间也是声势惊天。
“哈哈哈哈~~!!!好一群不知死活的孤魂野鬼~!!好~~!!!朕便拭目以待,看城破人亡之时,尔等还有无这般志气!!”阿骨打不怒反笑,似乎已然运筹帷幄,必胜无疑。说罢,阿骨打遂下令,就城下十里之外,设立连营,欲要围住燕京。
耶律亚虎见了,大怒不已,欲要出兵袭击,却被廖牧劝住道:“殿下且稍安勿躁,你没看金军左右两翼皆是骑兵,看来是早有准备。若你贸然而出,只会落个铩羽而归的下场。”
耶律亚虎听话,急望过去,果见如此,不由心中一凛,恼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