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些叛匪逃的逃,散得散,都欲趁乱保命,毫无抵抗之意。剩下纷纷弃戈投降,乌阿哈最终还是心善,以德报怨,得降匪三百余人。
乌阿哈遂与吴波合计,先撤回东海镇去,然后乌阿哈又教几个降匪头领赶回瀛洲城去,替他暗中联系几个手握重权的心腹。
另一边,且说邓云恶战一夜,歇息过后,听说几个头领前来报说,速往去见。这几个头领早前已先往去探,自然并无深入,将地下毒窝里的各类奇花异草的摸样报之。
黄师儿听了,神色连变,凝声道:“这些奇花异草都非凡物,有些虽是毒性猛烈,有些却有着出人意料的奇效,例如那类似山药的黄叶大花,其实名叫曼陀罗,这种奇花表面有补身强体的功能,可食多了却会伤人神识,久而久之就会终日浑浑噩噩,受人摆布,用法极其恶毒,而且要种植此花,必须要用幼儿的肝肾作为养料。而那颜色艳丽,浑身带刺的大红花,应该就是巫山花,这花听名字却是一般,却可制造成迷烟、迷药,寻常男女一碰之,便会有无穷无尽的**,直到力竭精尽,才肯罢休!”黄师儿说到后面,不由露出几分怒色,这种巫山花可谓是害人不浅,由其对于女子来说,一旦误中,便将葬身一辈子的幸福!
“哼!!这些害人之物,当尽数毁之!!”耶律凤仙听了,也是面色骤寒,冷声而道。黄机密眼珠子一转,似乎暗里有了主意,忽然走出拱手道:“主公,属下愿领此事,必办个妥妥当当!”
邓云定眼一望,见是黄机密,想他素来行事周全,也无多想,颔首应道:“好,那就交给你了。”
黄机密心中一喜,应诺便去。而这时,坐在尾席的张用,却是眼见眯起,冷笑连连。
黄机密离去不久。忽然,郑明忽然起身,冷声而道:“主公,依我看来,张义士毕竟是外人,常参与我等家事,实乃不便。如今东海镇已夺,我看张义士也该回去了。”
郑明话中有话,张用听了,不由心中一紧,心知在席不少人对自己昨夜之举还是耿耿??耿耿于怀,素来惜命的他,也想此地不宜久留,连忙出席道:“郑兄弟说得也是,小的留在此处,确实诸多不便,况且这离开多日,小的也该回去向威德大王禀告一二,免得威德大王常忧心此事。”
邓云听话,灿然一笑,微微颔首道:“竟然张义士去意已决,邓某也不多留,还请替邓某向威德大王问好,这番欠的恩情,邓某他日必定奉还。”
张用闻言,也是一笑,拱手毕恭毕敬地一拜,便速速退下。
经过几番波折,邓云在瀛洲也有了落脚的地方,一边命郑明赶回与牛皋一同率船队回去迎接在青州的大部人马,一边等候乌阿哈的消息。
两日后,乌阿哈还有吴波赶回,邓云听说瀛洲果然已被暗中所夺,不觉惋惜,却也无责怪乌阿哈,反而好生安抚。乌阿哈大感邓云仁义,心中更为倾服。
紧接着一连五、六日,因为邓云前番夺下了不少船只,这连日传渡,麾下大部人马一并各乡亲父老,几乎都来到了东海镇。霎时间,本是空旷阴森的东海镇,也变得热闹起来。当然,在这之前,邓云特别亲自探查过西街的各个地下窝口,确认再无害人之物,才敢让各乡亲父老入镇挑选民房居住。同时,邓云也将西街封锁,以免有个万一。而东海镇地方也不大,大多手足都是在镇外草创营帐歇息。
不知觉,经过这半月整顿,大家伙都安顿下来。东海镇内镇外,足有二万余人口。这日,邓云召集麾下诸位头领,商议征伐瀛洲之事。
“主公,前几日小人收得密函一封,如今在瀛洲城内不少旧部皆愿投于主公麾下。不知主公决意如何?”乌阿哈出席拱手而报。原来早在几日前,乌阿哈早与邓云商议,只是邓云一直未有下决定。
邓云听话,淡然一笑,凝声道:“你且莫急。此下瀛洲城内各分派系,关系混乱,我等倒不用如此紧张,可再稍等一阵。”
众人闻言不由一惊,黄机密双眼一亮,似乎已猜到邓云的用意,不由笑了起来。
随后,邓云便与众人商议起军备、各部人马分编状况,不觉过了几个时辰。这时,忽有人来报,说有七、八个商贾打扮之人,前来求见,并奉上黄金五百两。
邓云听话,咧嘴一笑,淡淡道:“这些东海异族终于来了。”
“东海人!!?哇啊啊!!这些东海人在哪!!?看老子不把他们碎成肉渣!!”牛皋闻言不禁大怒,怒声咆哮道。
“牛大哥且先稍安勿躁。看看这些东海人有何话要说。”邓云一摆手,轻描淡写而道。黄机密也快速在牛皋耳边说了几声。牛皋闻言,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不一时,七、八个身穿锦绣华袍的商贾纷纷入见,其中为首一个长得特别高挑,面如冠玉,一双秀丽眸子聚神发光,小嘴俏鼻,身穿金色袍子,虽然伪装得很完美,但这人实在长得太惊艳,又哪能瞒得过邓云,很快便看出这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
“邓公名威天下,小人等特来拜见尊颜,若要得罪,还望勿怪。”那女扮男装的金袍商贾,拱手一拜,甚是恭敬。
“不必在这装疯扮傻。邓某最恨些藏头露尾之人。”邓云双眸发着赫赫精光,寒声而道。那女伴男装的金袍商贾一听,不由面色一变,也不再强装下去,取下帽子,一头乌黑油亮的发丝飘落,竟是个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的大美人,此下正缓缓跪在地上,叩头而拜,随来的东海人也纷纷跪下恭敬叩拜。
“你等欲要何为?”就在众人都不禁被这美人所惊时,邓云依旧从容笃定,不带一丝情感的冷声问道。
“回禀邓公,贱奴名叫金樽。此番过来,是望举族投靠,成为邓公附庸,为邓公效命。”金樽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有一种不屈的味道,更令人生出征服之心。
“哈哈哈~~!!你们这些异族番民几乎被我麾下兄弟杀干杀净,想在瀛洲城内,不过只剩下些老幼妇孺,我要之何用!?”邓云闻言大笑,语气里尽是鄙夷的味道。
“邓公所言极是。贱奴若无足可令邓公动心的筹码,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冒昧来见。实不相瞒,负责瀛洲城东、西二门的头领,还有十数个小头目,都被贱奴以奇药操控,只要贱奴一声令下,邓公随时都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的将之取下。”金樽依旧一副恭敬摸样。邓云闻言,面色一凝,乌阿哈却是大怒,喝声叫道:“你等这些阴险小人,原来早就居心叵测,恨早前未将你等杀尽屠尽!!”
金樽并不理会,连头都没抬起。这时,黄机密向邓云暗打一个眼色,邓云领会,笑道:“你这般一说,我确也有几分动心。接纳你等也非不可,但你必须留在我左右。”
金樽似乎早有所料,又再一叩,恭答道:“贱奴愿听主子吩咐。”
于是,邓云遂与众人定好计策,教同来的东海人回去安排,就明日三更把东、西城门献了,到时自有大军前来接应。东海人领命而退,其中有几个暗与金樽对了眼色,却也无瞒过邓云的火眼金睛。
随后,邓云又令郑明先替金樽安排住宿歇息,暗里意思就是教郑明暗中监视。郑明会意,遂带着金樽离去。
“主公是要利用这些东海人?”郑明与金樽离去不久,梁兴面色不免有几分黑沉问道。可知前番厮杀,梁兴麾下死了足足五百人,梁兴对这些东海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主公,何必多此一举!瀛洲城内不是已有乌阿哈的旧部来降了么!?”牛皋一瞪大眼,瓮声瓮气地叫道,他对东海人之恨,自不用说。
“两位兄弟稍安勿躁。若我所猜无误,那东、西两门的头领,正是那些要降的旧部,乌阿哈我说的是与不是?”邓云淡淡一笑,双目赫赫发光,转眼望向了乌阿哈。乌阿哈心头一紧,似乎被说中心事,连忙跪下道:“正如主公所言,小人万无料到,他们竟成为东海人的傀儡!”
乌阿哈此言一出,除了黄机密外,众人无不大惊。黄机密与邓云一对眼色,笑道:“主公真是细心,想是从那曼陀罗那里料到此事。故而一直按兵不动,等这些东海人按捺不住,主动露出狐狸尾巴。”
邓云微笑颔首。牛皋一脸茫然之色,问道:“这又怎说?”
“大蛮子,你真该多用用你那颗大脑袋!东海人一开始是打算诱我等大军入城,然后集合瀛洲城内的军民,来杀我等个措手不及。可等了许久,却不见我等回信,又见我等在东海连日增兵,人多势众,知道时势比人强,方才没了抵抗之心,前来投之。话说这些东海人城府颇深,兼之毫无忠义、气节,能屈能伸,实在是不简单呐!!”黄机密轻叹一声,面色里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哈!原来如此!而主公这不正是将计就计,趁机夺了瀛洲,然后再将之铲除,这正所谓什么卸杀什么驴!”牛皋一听,哈哈大笑,这才明白过来。
“是卸磨杀驴。”邓云轻声一笑,也被牛皋逗得一乐。这时,梁兴又一皱眉头问道:“可主公又为何要留下那叫金樽的东海女子?”
“此女神采飞扬,虽有心掩饰,却也瞒不过我,何况我看她无论是步伐、神态、身手、气势都属上流,随来的那些东海人功夫也是不低,却都隐隐以她为首,此女身份绝不简单。留在此处,自然作为人质所用。”邓云疾言厉色,迅速答道。梁兴听罢,不由醒悟过来。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于是,邓云各下命令,准备战事,打算明日一举攻破瀛洲。
当夜,因明日战事至关重要,大多人都早去歇息。邓云和黄机密还有一些细节商议,到了快二更时候才各自散去。
且说明月当头,邓云独自一人走在走廊上,只身孤影,显得有几分寂寥。夺下瀛洲,他便将宣告天下,拥地自立,揭竿起义。到时,事成定局,他永远都将背负反贼之名。一念转间,先是恩师周侗,再有宗泽、宗颖父子、韩世忠、呼延通、王刚等人身影在脑中闪过。
邓云轻声叹气,步伐不觉沉重起来,最后一个浑身有着无与伦比的浩然正气,如似天神般的男子出现在脑海之中,正是‘义弟’岳飞的身影。
“五弟…”